詹烽一句不自惭的话,其实便令不少英雄心下不服:“三教堂大堂主方成方天化的武功,自然是极高的。但要是如詹烽一般口出大言而不自惭,恐怕未必副实。”
就连莲花派腾凤子,郭腾郭远义便有些不服气,对背后站立的侄子郭奋字长达低声言道:“依我看来,这台上数位,比如那金蛟岛的喃喃,碧霞宫的于和,峨眉山的普渡,北极岛的雪竹莲,就连那农夫唐牧武,便未必比方天化功力差了。尤其是那碧霞宫的于和,传闻已经十几年未曾出手,早已天下无敌!”。
郭长达朝着于和望去,见于和一直很少插言,大部分时间都在静静倾听大家议论,但那于和双目微闭之际,气定神闲的出世神态,属实令郭长达极为钦佩。詹烽虽也是公允正义,但那小智炎炎之态,反倒令郭长达有些抵触。
宇文长庚又是哀叹一声:“那日,大堂主见西夏人退了,也飘然下山,离开了问道宫。我连一个‘谢’字都未来得及当面说出,至今惭愧之情耿耿于怀,不能释然。今日,天下英雄见证,我将往事讲出。实乃出于我崆峒危急之现状。”
陈仓问道:“长手老儿,既然西夏输了阵仗,守信退去,你却反而更加焦虑?”
宇文长庚道:“二年前,西夏用兵,为辽国所败之后,不得已才与我大宋修好。但那一品堂中的高手岂止只有十个?起初西夏认定我崆峒已不复昔日,派出的十人便可胜我,他等不曾想我中原武林一脉同枝,手足相援,才败退而去。自从西夏人回到灵州之后,有不少西夏高手极为不服,时不时便有人私自前往问道宫寻衅滋事。更有甚者,这些寻衅人中竟数次有金龙教之人陪同。传闻金龙余孽和一品堂同流合污,在日月山中筑寨修屋,恐怕便成大患!”
此事三教堂也有所耳闻,只是那些南方的诸门派,因为道路闭塞消息不同,多半却不知之。萧山门门长鲍霖急道:“若果真为金龙余孽,我等定在武圣人之统帅之下,合力进剿,岂能令贼子做大而死灰复燃?”
宇文长庚道:“鲍掌门所言极是!只是前几年,江湖如一盘散沙,无人可号令武林。我崆峒派只好独处异域勉力坚持至今。我师门商议,为防金龙教和西夏人再次大举来犯,如何避免灭门之祸发生。故此,我几位师兄师弟各带几名弟子,分别离开问道宫,各回原籍。若一旦真遭灭门,这些师兄弟们还能为我崆峒派留下生根发芽的种子!”言及此,竟潸然落泪。
宇文长庚又道:“大师兄闭目垂钩无双剑客江波涛回到沅江,三师弟九头狮子甘豹回到玉泉山,我四师弟老鸳鸯公冶寿长回到金华府。而我与六师弟闭目金睛雷振,率其余众人,据守六盘山。也是事出无奈之举,不得已而为之!”
宇文长庚此言一出,立时便有不少英雄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说甘豹、江波涛等人怎地不在问道宫,反而是形单影只不现江湖之上,还以为是叛逃出籍了!”
此时崆峒旗下站着一人,凭剑而立,道装打扮,大声说话道:“我师父甘豹甘文蔚,督促我等兄弟勤加修习,不敢懈怠。我师父他老人家时常夜不能寐,有时竟执意要带我等返回崆峒问道宫。但都被掌门师伯所拒!”
这说话之人,徐良认得,正是四叔交好的朋友云中鹤魏真!而魏真侧旁站着小诸葛沈仲元和白面判官柳青。
徐良此时才醒悟道:“原来魏真、沈仲元等人乃崆峒弟子!如今方才知晓!时常听白五叔说,魏真此人,善于隐藏自己真实实力。其功力不在其师父甘豹之下。倒不知是真是假!”
宇文长庚接过魏真话头,话锋一转道:“去年听闻三教堂倡议风云会,小老儿真实翘首以盼!如今昆仑派主莽莽大师,提议将我派位列十大派之中,实乃我派无上之荣光。可我宇文长庚无能,实不敢当!外敌环伺之下,但求天下英雄能襄助崆峒,不令我派弟子饮恨异域之手,小老儿感激不尽!”
言毕,宇文长庚洒泪下台而去。
陈仓心有戚戚焉,目送好友下台,瞧着好友宇文长庚的身影道:“崆峒数百年之大派,本就有绝世之武功和无数之豪侠!只是唐末以来,受战祸牵连太重,门人弟子活在连性命都朝不保夕之境地,致使人才凋零,技艺难续。但我等必不能忘金龙之乱,不能忘同仇敌忾之心。崆峒派当列十大派之中,我等必同心协力襄助崆峒!”
此时台下竟有不少人鼓起掌来,引得众人齐齐附和,掌声雷动!
宇文长庚在台下环顾自己门人弟子后,朝着陈仓道:“我立意便是如此,先存弟子性命为根基,以待门人中佼佼者,重振崆峒!”
那昆仑派派主莽莽僧,亦做卧佛昆仑僧,极善机巧谋术,掩人耳目,他在那昆仑山中用尽心思,终于成为昆仑派主。此人平生极爱权力,但总是脱不了自己出身佛门的身份,便在成为昆仑派主之后,刻意去做些侠义之事,为自己擢些声望。故此才两次派人支援崆峒。
若是这昆仑僧本身便是个俗家弟子,那他年轻之时,在西域研摩几套异域武功,贪恋几个异域女子,顶多算一个持身不正,倒伤不了为人之根基。但是他头上顶着戒疤,打着蝉露大师弟子的名号,便宛如金箍套在头上,再难摆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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