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前次奇袭襄阳,皆赖禅儿之谋。合肥之事,不妨也听其一言。”

刘备、诸葛亮互相瞪一眼,都在心里冒出阴险两个字来。刘禅虽是将军子嗣,但年纪尚小,并未入仕理政。在商务司挂职毕竟只是做生意挣钱,不涉及军国大事。你把这烫手的山芋扔过去,不就是想拿徒弟这娃娃身份来搪塞孙夫人么?

阴险!确实阴险!

刘禅不知何事,莫名其妙地东张西望。左将军见庞统拿儿子顶缸也是心疼,将他拉到自己席前问寒问暖关心一番。直到实在没啥可问了,才让庞统把信拿给刘禅。

懵,就是刘禅此刻全部的感受。他跟邓艾王双聊得正起劲,忽被士元师父揪了过来,被满屋子人盯着不知何事。等看完了信才知道原来是这群大聪明不想帮孙权的忙,却让他来做这背锅侠。

阴险!确实阴险!

“爹,此等军国大事,当与诸贤商定,岂可问计于稚子?”

“诸公商议无果,士元才举荐你来。袭取襄阳汝亦有功,有甚主见不妨说来听听,却无须顾虑。”

老爸这样说,做儿子的还能如何?正好,方才跟邓艾聊练兵的问题,这不就是个机会么?

“诺。孩儿以为吴侯言之有理。”

“什么?公子莫非赞成出兵?”刘备没发话,简雍忍不住叫了起来。

刘禅点点头:“赞成。”

“这——”,未料到公子的态度如此干脆,简雍一时语塞,竟不知该怎么接。

身旁的潘濬小心接道:“孙曹相争,正是我西进之机,若将精力耗在合肥,岂不可惜?”

刘禅心想露馅了吧,刚才还说你们没主意呢,我一说发兵这不都有主意了么?想到此忽觉好笑,正好瞄见庞统也在偷笑,师徒二人对视一眼,双双笑出声来。

潘濬不悦,问道:“军师与公子为何发笑?”

刘禅连忙解释:“潘先生之言甚是,不过却有两个问题。”

“公子试言之,有何问题?”

“曹操尽起大军,欲重夺合肥。今与东吴相持日久,我若作壁上观,非联盟之义。若失信于天下,日后合纵伐曹,谁肯应之?且我军新扩,士卒多未经战事,此番襄阳之战已显出许多弊端。方才邓艾还同我说起,部队刚刚混编,欠缺实战锻炼。西川险塞,千里之遥,今以未战之卒攻远固之国,胜负诚难料也。”

“既吴侯求援,何不趁机练兵,以小股部队轮番袭扰曹军后方?一则全同盟之义,二则以实战锻炼兵马,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

此言一出,满座默然。对于公子禅的见识,在座的都不是第一次经历了,因此也不奇怪。只细细思索他的推理,越想越觉得有理。

不派兵政治上有害,派兵军事上有利,一消一长,看来还是应该出兵。

“公子高见,潘濬佩服。”潘濬拱手抱拳,心悦诚服地表达敬意。这小公子总能从别人眼中的坏事里找到好处,这本领可真不是靠努力就能获得的。

“哈哈哈——”

大笑的自然是庞统。弟子的表现令他无比满意,这才是他心中的神童,才是一代英主该有的见识。

“禅儿字字珠玑,正可照此办理。”

孔明也点头:“以小部队袭扰,于西进战略影响甚微,此法可保周全。”

儿子露脸,同时又解决个大问题,刘备亦是满心欢喜。不过在夸之前,他还想到一事:“我儿好眼力,邓艾确是人才。此次袭取襄阳立了大功,文长上报战果,对这娃娃赞不绝口。你两个方才聊些什么?”

刘禅便将刚才的谈话复述一遍,末了又道:“不止是士卒,军械司开发的兵器也需要拿到战场去检验。不如少量配发,打完反馈回来好做改进。”

这话正说在李譔心坎里,他当即表态:“公子此建议最好。新制武器若先经战场再定型,可大大节省成本。要得!要得!”

一番论证下来,本来一件不大情愿的事成了皆大欢喜。公子禅再次挣足了眼球,左将军一高兴,给他和邓艾王双放几天假,让仨娃好好放松放松。

“哦!谢爹爹美意。那孩儿去找邓大哥啦!”

刘禅欢呼一声,不等老爹同意撒腿跑了出去。房间里掀起一片笑声,气氛重归轻松。

邓艾那边,王双正在将席面吃得盆干碗净。边吃嘴里还不闲着,一个劲儿地嘟囔:“我就说公子好本事,竟能整治出如此可口的饭菜来。炒菜!以后俺就吃它了!唔!这汤也好鲜!那个!那个给俺留着!”

邓艾早就吃饱了,缠着双臂笑看王双风卷残云。那边魏延心疼徒弟,把自己面前的菜拨在一处都让他拿去,惹得黄忠调侃:“文长,知汝治军严格,不想竟也护短。这好菜都给拨了去,你自己只好干喝啦。”

“哈哈哈——”,席间立刻响起雷鸣般的轰笑,让魏延原本的红脸愈发红了。

“我这徒儿肠胃深,不吃饱干活没力气。黄将军切莫取笑,咱们当年不都如此么?”

“哈哈哈哈——”,又是一片欢笑声响起。黄忠便把自己的那份肉菜也拿给王双,真个跟魏延干喝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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