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家巷子。

一眼望去,这是一条极为狭窄的巷道,两边皆是破旧的房屋,屋顶的瓦片残缺不堪,原先的木门被岁月长河侵蚀成一块腐木,轻轻一掰,碎的掉渣。透过敞开的大门朝里头看去,残砖破瓦,横柱倒石,破旧不堪,屋子里竟然还有人躺在干枯的草堆上睡觉。

沿着狭小的道路一直往里走,约莫在尽头,瞧见了一处土屋,比起其他的木屋来说,这间土屋的安全性算是高的了,特意装上了木门。小胖子指了指土房子,示意这就是他的家了,上前敲了三下门。

“小妹,开门。”

门里传来一阵欢快的脚步声,木门从内拉开,只见一个两颊瘦削、模样清纯可爱的小女孩探出头,欢喜地喊道:“哥哥,你回来了。”

小女孩突然瞧见了小胖子身后的两人,一大一小,小的正好奇地打量周围的环境,大的却是转头看向身后。小女孩心里有些慌张,是不是哥哥在外边犯事了,皱着眉头朝小胖子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小表情娇嗔可爱。

“你们要进去坐坐吗?我和小妹得收拾收拾行李,约莫得一盏茶的时间。”小胖子看着小妹笑了笑,摆了摆手,示意没事,转头对两人说道。

“进去坐坐吧。”施哲顺着黄滨的眼神,看到了身后木屋门口探出的一个个脑袋,正谨慎小心地看着他们一行人。

小胖子在前头带路,进了土屋,两人坐在院中的木凳上。妹妹关上木门,打算在院子里烧一壶热水,接待客人,可又担心烧柴的烟熏到两位客人,有些不知所措。

“小妹,别烧水了,赶紧收拾收拾衣物,准备离开安德县。”小胖子瞧出了小妹的难处,拉着妹妹进了唯一一间屋子,小妹朝两位客人投去一个抱歉的眼神,施哲笑了笑,说了句“没事儿”。

“少爷,此处应该是灾民的聚集地,不知为何这些破旧房屋未被县衙收回改造,这段地界算不得偏远,公开出售应该会有人愿意出钱购买。”黄滨有些疑惑地说道。

“看着房屋的破损程度,应该有些年头了,按照朝廷的规定,这些荒废的地界确实可以重新出售地皮,作为地方财政的收入之一。前几年的洛朝算是比较安稳,北河省境内没有出现过大灾大难,地方的商人、士绅贵族兜里头也有钱,这安德县县令又是个贪钱的主,这块土地按道理来说不会就这么空着啊,确实令人奇怪。”施哲摇了摇头,也不清楚事情的缘尾。

“那是因为这地方是一处不祥之地,没有富人愿意买下这块土地建房子。”小胖子正好从屋里走出,手里拿着一个布袋包裹,听见了两人的对话,解释道。

“怎么个不详?”施哲刨根问底。

小胖子把包裹放在地上,开始收拾起院子里的物件。

“十多年前的一个晚上,吴家巷子遭了山中土匪的洗劫,几十户人家全部被杀,没留下一个活口,等官兵到时,土匪早已逃离,墙上地上全是血迹,屋子里值钱的物件全部被抢走,甚至还有几个府上的美妾、女仆在死前遭受了土匪的凌辱,含冤而死。后来的一段时间里,每到夜晚,附近的百姓都会听到吴家巷子里传来一阵阵女人凄厉的哭泣声,有时还能瞥见一闪而逝的明黄鬼火,有个胆大的年轻人不信邪,晚上独自一人进入巷子里一探究竟,结果迟迟未归,有人上报了衙门,衙役在巷子里的一间木屋内见到了年轻人的尸体。”

小胖子拿起做饭的陶盆掂了掂重量。

“我们是逃难,不是去野炊,带这陶盆干嘛?”施哲瞧见了小胖子的动作,无奈笑道。

“不带着它,路上怎么做饭吃。”小胖子一咬牙,把陶盆塞进布袋里,包裹瞬间大了好几圈。

“后来呢?”黄滨继续问道。

“后来县衙的仵作验尸,据说年轻人是被活活吓死的,身上没有一处伤口,目眦尽裂,一张嘴怎么也没法闭合。还有人说仵作剖开尸体的肚子,发现年轻人的肝胆碎成了好几瓣。在那之后,没人敢往吴家巷子靠近,附近的百姓也是躲得远远的,更别说有人愿意出钱买这块地了。”小胖子拿起两双筷子瞧了瞧,犹豫要不要也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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