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皇帝不惜降低身份打算为施哲排除家族中的障碍,将一批施哲并不讨厌的人往其身边赶,感情这东西是可以培养的,更何况是有着血缘关系的亲戚之间,当然想要实现这一点,必须借助一个人的力量,目前的施家家主——施顺义。

“请陛下宽心,施哲既受皇恩,必然会为陛下效力。至于施家之事,微臣想来还是交于翰林院士自己处理。其母之事放在洛朝,并无不妥,家族中人并未违反礼仪律法,可微臣了解施哲的性格,此事多半难以善了。”柳永达思虑片刻,给出了回答。

皇帝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挣扎,几个呼吸后微微颔首,同意了柳永达的想法。

见状,柳永达暗自松了口气,他同样了解年轻皇帝的性格,执拗无比,认准一件事哪怕困难重重也不会更改方向或是停步调头,但有一处令人宽心,就是答应了的事情必然会做到。柳永达心中不知皇帝是如何说服自己放弃了清扫施家的决定。

“柳卿家说得不错,朕若是帮施哲清除了家族中的障碍,以他的性格来讲,多半不会感激朕,反倒觉得朕自作多情。罢了罢了。”皇帝笑着摆了摆手,“他还年幼,这些事情就交给他头疼去吧。”

“陛下圣明。”柳永达作揖行礼,心中已然明白皇帝的心思,施哲尚且年幼,如今除了恐怖的敛财能力之外,并无任何可以威胁到皇帝的力量。只等日后施哲处理完家族的事后,为自己套上一道无法摆脱的枷锁,皇帝就可放心重用施哲。只是柳永达疑惑皇帝方才为何表现出如此着急的情绪。

“启禀陛下,礼部尚书与鸿胪寺卿正在殿外求见。”王公公轻柔的声音打断了主臣之间的交谈。

“传!”皇帝眉宇间陡然透露出一股怒气,沉声说道。

“诺。”

王公公领了旨,迅速往殿外走去,不多时,礼部尚书廖欣谦与鸿胪寺卿杜智志焦急地走进御书房内,二人脸色略显惶恐,朝着沙发之上的皇帝行臣子礼。

廖欣谦瞄了一眼另一张沙发之上的死对头柳永达,心中顿时了然,心头不由升起一股怒火。

“母后何时来?”皇帝微微侧头,冷冷问道,并未给两位大臣好脸色看。

“回禀陛下,太后娘娘此刻正在御花园中与长宁候家中的几位公子赏花。娘娘命奴才禀告陛下,关乎施家施哲之事皆由陛下决定。娘娘还命奴才转告两位大人,若是因礼部与鸿胪寺导致洛朝与番邦之间的贸易中断,那日后国库空虚之时,两位大人就要想办法拿出这银两了。”王公公语气平淡,并无掺杂任何情绪,可透过话中之意可清晰感受到太后的愤怒。

然则皇帝也不知道,胆大包天的礼部尚书与鸿胪寺卿竟然对太后都瞒着外国使臣觐见的消息,生怕礼部抨击弹劾施哲的节奏会因此被生生压下去。

“太后娘娘懿旨,稍后请两位大人前往昭阳宫议事。”王公公仍是那般平淡的语气,面无表情,视线微微低垂。

“诺。”廖欣谦与杜智志同时行礼接旨,互视一眼,眼神中携带遗憾与镇定,他们不敢相信这对母子在面对施哲的事情上意见竟然如此高度统一。

柳永达陡然起身离开沙发,并列站在廖欣谦身旁,他已感受到皇帝愈来愈盛的怒意,若是在舔着脸坐在沙发上,可就不识趣了。

“二位卿家可否告知朕,为何异国使臣抵达京都后,礼部与鸿胪寺从未上奏过?”皇帝语气低沉,如一只准备就绪的火药桶,若是廖欣谦两人给出的理由无法令人满意,那礼部与鸿胪寺将会迎来史无前例的大爆炸,其严重程度必然会超过先前刑部的大清扫。

“回禀陛下,近十几日来不断有外国使臣入京朝见,礼部与一众鸿胪寺官员急于接待使臣,安排住所,却始终未曾忘却上奏陛下此等万国来见的盛况。只是来京的使臣源源不断,礼部需一一清点人数,派遣会同四译馆官员前往翻译使臣的表文,教授洛朝觐见礼仪。礼部连同鸿胪寺已撰写好部分使臣名单,即刻后送至文渊阁,望陛下恕罪。”

礼部尚书拱躬身行礼,脸上满是委屈,态度之诚恳,令人动容。一旁的鸿胪寺卿杜智志频频点头,一副冤枉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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