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安排港城的医院。”

“是托了关系的?”

“嗯。”

“辛苦您了。”

她抬眸看我,似乎对于我的这句话是感到意外的。

港城最权威的肿瘤医院。

我们落地已经是次日上午。

因为高烧不得不转入特护病房。

在这里碰见了一个当初想要追求小姐且被小姐拒绝的人:宫遮。

显然安排医院这件事必定是出自他之手。

对于我生病这事,他表现出了遗憾。

医院召开了专家会诊,结论与上一家医院的结果出入不大,唯一纠正出来的是:若早在一年前得到有效治疗,病情不会发展成今天这种药石无医的地步。

我是个不喜欢劳师动众的人,像这件事就妥妥的欠了那宫遮一个人情,肯定这辈子没机会还了。

趁着小姐不在病房,我才敢把这句心里话说出口。

那宫遮倒是个爽朗之人,并不计较我们曾是“情敌”,过去对他有成见,不外乎他喜欢小姐,但如今我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宫先生可谈对象了?”我问。

他耸肩。“谈了个京城的,还是你家小姐给介绍的,可惜吹了。”

那就不可惜了,我顿时来了兴致,追着问他还喜欢小姐吗?

虽然没有正面回应,但那闪烁其词的神情,多半与我的猜测是一样的。

心虚的朝门口看了两眼,确定没人,招手让他靠近些。

那宫遮也挺配合,凑了过来。

“这回,你可以大胆的去追她了。”不知是如释重负,还是无可奈何,心里说不出的复杂,像一块石头落地,可那石头依旧绊住脚,让我没法迈过去。

宫遮皱眉,似是在思虑我的话是真是假。

我急了,摊开手,意思是我还有骗你的心情吗。

他摸着下颌,干笑。“她会杀了我的。”

“胡说,小姐最温善,怎么会。”不喜欢他这么诋毁小姐,我有点生气。

“我不是说她真的会杀我,这是法治社会嘛,我的意思是这样会连朋友都没法做的。”他还说小姐与他已经很久没联系了,若非我的病情,可能也不会再联络。

我不再说话,不知是在生自己的气还是在生她或他的气。

“你呀,是你家小姐今生挚爱,旁人怎么取代得了,你可别乱点鸳鸯谱了。”宫遮双手环胸,点明要害。

“可我……时日无多了。”我耷拉着脑袋,毫无生机。

我害怕等自己死后,小姐孤单一人。虽然大宅院,有钱也衣食无忧,可是没一个良人相伴多凄凉,想到这里我的眼泪就控制不住。

这时小姐手里拎着饭菜走进来,见我垂头丧气,还哽咽着,顿时将矛头指向一旁无辜的宫遮。

那家伙连连摆手,赶紧解释,却又不知怎么说,一时气氛很紧张。

“小姐,与他无关,是我,眼里进了沙子。”呵,是多么荒唐的理由。

“那个我……我先走了啊,有事联系。”说完,那宫遮一溜烟跑了。

心里有些愧疚,想着下次见面向他道个歉。

“我给你买了点吃的,好歹吃点,只是输营养液怎么行。”小姐打开保温盒,菜香四溢。

换做过去,非得炫它个两大碗白米饭,眼下只有眼馋的份,毕竟吃不了几口又会直犯恶心。

小姐吹着饭菜,一勺一勺喂我,目光不时落进我的眼中,她的温柔与善良早已铭刻在我心里。

“小姐,我想回梨阁,还想见一见佟悦,我想……”我不想将仅有的时间浪费在无用的事情上,比如住院治疗。

她又喂了一勺,我偏过头,希望她接受现实。

“有病就治,自然的道理,你怎么还闹孩子气。”她将饭菜放在一边,为我盖好被子,眼里是柔情,也是倔强。

“我已经坦然接受,您也应该接受啊。”这句话虽然残酷,但道理都懂,只是承受的时候如同千斤一般重。

她不说话,嘴唇泛白,眼帘低垂。

握住她的手,竟第一次感觉她的手如此冷。

我有些慌。“您冷吗?”

她抬眸看过来,眼圈发红,仍是不说话。

我怕了,握紧她的手,带着近乎哀求的语气说:“我冷,您到床上来陪陪我,可好?”

我是害怕自己刚才的话让她难以接受,想着一会儿要怎么劝慰她。

小姐嘴角微扬,眼里流露出复杂的情绪,一时间笑也不是,哭也不是的那种。

我却笑了,拉过她的手放在唇边亲吻。

世间如此美好的人,怎么可以为了我一次又一次红了眼眶呢,叫我怎么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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