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叫嚣声自震天的北汗大营后方响起,沙散手持令旗,面上现出阴冷的恨意,遥遥一看,倒真与一旁冷然站着的玄禾一般无二。
“凡取下叶韩、洛宁渊首级者,恩泽三代,列土封疆!”
“杀!杀!杀!”
整个大宁为你所有?洛宁渊,你倒是猖狂!玄禾冷哼一声,错解了那红衣女子感慨般的话语,目光阴沉,手中令旗顺势而挥:“从今日开始,我玄禾要让你云州洛家永远无后!”
铁血的疆场上永远不乏追逐胜利的麻木之师,许是那封赏太过诱人,又或是大宁的都城承载了这支孤军的最后希望,所有奔向那红衣女子的北汗铁骑都染上了浓浓的杀意——就好像,只要解决了那刺眼的红色,整个大宁便再也无人可以阻挡他们的杀伐之路一般!
整装待发的北汗大军似是毫无所闻,唯有百米远的玄禾听到了万千军马之中的女子仿似玩笑般的低语叹息。
封显眼底显出迟钝的惊惧来,刚才因洛宁渊而突然出现的兴奋也完全熄灭,他怎么忘了,纵使那女子如何了得,也终究只是一人而已。这世间……怎么会有人能在十万大军的围剿下还能生还!
宁渊摇了摇头,她转头望向身后百米远的大宁都城,眼底似是带上了些许感慨,突而昂首而叹:“十万大军?玄禾,整个大宁都为我所有,这方土地,你一旦踏上,就由不得你了!”
城头上的禁卫军见那抹鲜红的残影消失于万军之中,面上均带上了悲愤之色,洛家的小姐,可是云州洛家最后的遗孤啊!
玄禾深谙士气不振乃兵家大忌,当即朗声大喊。他在北汗威望极高,声声震耳倒也真的有些用处,北汗士兵就欲朝宁渊所在的方向冲来。
轰隆的声音漫入耳际,宁渊看向怀中的青年,却突然想起当年闵阳城外伏尸千里的惨状来,当初封凌寒重伤而归,那是她少有的挂帅出征,那时候,她尚只以为那番震怒只是隐山之主的尊严无可侵犯,屠城之令由此而下,却堪堪忘了,那半日血海,亦只为了昏迷之中未知生死的封凌寒。
玄禾显是明白如此,放下手中长弓,肃声道:“哼,洛宁渊又如何?你既然不是东界之人,还真当我惧你不成,当初我能灭了你洛家满门,现在也可以!本国师倒要看看,你是不是一个人就能对抗我十万大军!北汗儿郎听令,摆阵!”
宁渊缓缓抬高眼,隔着千军万马对着站于高台上的玄禾突然勾起了唇角,茶墨色的眸子沁透出睥睨天下的神情:“既然来了,那就全留下吧!”
北汗将士听着宁都城上的残兵呐喊助威,望向疆场上扬眉冷对的红衣女子时俱都带了几分寒意,洛家之人乃北汗死敌,根本就毫无转还之地!
她手中的长剑突然划过天际,直直跃入宁都城下三米处的玄碑中。
大宁城头的禁卫军这才明晓城下所站之人居然是洛家小姐洛宁渊,不知是洛家名号深得人心,还是刚才这一枪震慑了众人,一时之间,城头上排山倒海的呐喊声汹涌而至,响彻天地!
那块石碑当初立国修建城池时便已存在,年代久远,如今更是只剩下苍颓的石板。但却不知为何,虽历经数年,却依然安放于那一处,从未移动。
“玄禾,这是我云州统帅洛宁渊,当年洛家满门尽丧你手,如今你倒要罢手言和,真是笑话!”封显的声音隔着百里疆场朗朗传来,一片清越,兀自带了几分鄙夷。
玄禾听着那嚣张至极的话语,心底陡然生出恐惧的感觉来,这绝不仅仅只是一个旷世高手的挑衅之词,他甚至隐隐有所感,洛宁渊,也许真的……
轰然入耳的声音震得玄禾一愣,天下万家,和他不死不休的唯有……大宁云州洛氏一族,当即面色大变喝到:“你是……”
不,不会的……玄禾握着令旗的手微微一抖,强压下面上的担忧,不停的自我安慰,但片息之后,他脸上的镇定终于在惊天的轰声中骤然破裂,玄禾直愣愣的看向百米外的战场,面色惨白,眼底的惊恐如遇神魔!
“我的族人?国师说笑了,这天下万家,你北汗就算和谁都能握手言欢,却唯独我这一家,绝无可能!”
宁都城下,被青帝剑相撞的玄碑骤然入土,十数根擎天柱石自地上缓缓升起,仿似来自蛮荒的森寒杀气随着不停旋转地巨石如潮汐般涌来,战场之上的数百里之地突然之间遮云蔽日,一片昏暗,如死寂般窒息。
“小姐报上名讳吧,我也认识贵族中人,切莫伤了和气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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