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看他的样子觉得好笑,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子如今也有不敢说的话了。
萧瑾鹤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刘家?”
“走,去你姨母那讨茶去。”
寿喜远远的跟在后面,腰始终躬着,一点都不想听到他们说的话,他还没老到求死的地步。
萧瑾鹤立马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纨绔气息,嫌弃的瞥了眼这个天下之主。
“你又借我的名义去姨母那讨茶。”
皇上笑而不语,大步往景阳宫的方向走去。
景阳宫里,庄姑姑从外面进来,站到了正在练字的皇后身侧,低声道,“陛下带着世子来了。”
皇后笔尖一顿,一个好好的稳字在最后一点上毁了。
“去备茶吧。”
庄姑姑像是没看见那字里隐忍的锋利,颔首出去吩咐宫人备茶。
皇后看着被毁了的字,摇了摇头,忍了这么多年,心还是不静。
随手将纸团了丢进香炉里,皇后从内室走出去,端坐在正殿里等着那位真龙天子。
景阳宫里除了庄姑姑,没有人知道皇上已经许久没有进过皇后娘娘的寝殿,就算是留宿,也是睡在寝殿外面的软榻上。
当年椒房独宠的皇后娘娘,在失了孩子和弟弟之后,就已经是一具死了心的空壳。
她此生所求,一人,一子,一家,都求而不得。
当年名动京城的谢家大姑娘,早就已经死了。
皇上当年还是太子,执意求娶谢家大姑娘,被当时的皇后,他的亲生母亲百般阻拦,还是先帝拍板,才让谢家大姑娘成了太子妃,入主东宫。
年少时的情谊热烈滚烫,谢家大姑娘也不过是个会为了一封信一朵花就会脸红的俗人。
可若是知道,成了此人妻要付出这么多,她宁可选择斩断情丝与那人江湖相忘。
最可笑的是,她连怨都不能怨他,因为没有一件事是他的本意,她也好,谢家也好,被算计不过是因为这个天下至尊的位置罢了。
皇上在算计,齐王也在算计,这一局大棋以天下为盘,山河做子。
可怜无数忠骨埋骨边关,无数忠臣客死异乡,未亡人灯下呜咽,白发人心如槁灰,懵懂幼儿改名换姓,天赋之人敛去锋芒。
皇上来的时候,皇后还是那般冷冷淡淡,殿里只留了庄姑姑,还有一壶翻滚着的热水座在炭炉上。
“石几梅瓶添水活,地炉茶鼎煮泉新。”
萧瑾鹤跟在皇上身后进来,感叹道,“姨母好雅兴。”
“去岁你妹妹收的梅上雪,这是最后一壶了,都添了你这牛嚼牡丹的饕餮。”
皇后脸上露出浅淡的笑意,抬手招呼萧瑾鹤过来坐。
被冷落的皇上没有半分不快,很是不要脸面的坐到了皇后身侧,没有外人,终于可以不用隔着小几,皇上已经满足了。
皇后抬手去提壶,不动声色的躲开了皇上伸出来的手。
“我来。”
萧瑾鹤心中叹息一声,先一步拿了壶泡茶。
他此生未入情海,不知道曾经的神仙眷侣怎么就到了如今的地步,只是觉得有点心疼,两个人都让他觉得心疼。
皇上没有在意妻子的躲闪,终于还是把手覆在了她手上,却没有握住,只是轻轻碰了一下,就收了回去,只是眉头皱了起来。
“怎么还是这样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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