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顾逸轩此刻正毫无形象的蹲在山顶看底下又一次被冲毁的大坝,旁边蹲了个正叼了个硬面饼的年轻人。
“侯爷啊,要我说,这坝还是得水退了再修。”
年轻人是工部给事中梁丰,正七品,工部此次出来抗雷的小喽啰,但是家世不俗,祖父是先帝时候的工部尚书。
“我听说这事儿是你主动请缨来的陕西府?”
顾逸轩抹了下脸上的雨水,丝毫看不出他是那个让京中无数女儿倾慕的玉面将军。
“我有法子让侯爷从陕西府抽身而退,但是没法子补上这千疮百孔的大坝。”
梁丰是个世家子里的反叛,这辈子没干过什么风花雪月的事儿,接了一口雨水喝下,这才没被那饼子噎出好歹来。
“那这些灾民怎么办?我是把他们留在这饿死还是赶到别的地方去做流民?”
顾逸轩问的很认真,看不出他对这个建议有什么排斥,反而像是在认真讨教。
“侯爷从这撤了,自然有人接手,当以大局为重。”
梁丰说的真心诚意,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他此次来就是来做说客的。
顾逸轩起身就走,没给这个满口家国大义的年轻说客留一点情面,背影坚毅肃杀。
“哎,侯爷,我还没说完啊!”
梁丰愣了一下子,拔腿就追,吃了一半的饼子随手塞进怀里,只可惜他生的本就腿短,人又文弱,愣是没追上人高腿长的顾逸轩。
“梁大人,止步吧。”
一个兵士把梁丰拦在了临时设置的军营外面,刀未出鞘,却已是满面杀气。
梁丰倒是没恼,只是疑惑的挠了挠头。
“你是陕西府的人?”
“是,早些年家父就投了顾家军,只可惜小的没本事,混了这许久也没个正经军功。”
兵士说的一脸骄傲,可他也不是什么无名小卒,已经是正五品的千户,他留在这守营,自然是奉了顾逸轩的命令。
梁丰扫了眼他的刀又看了他身上的甲,抱拳行了个不伦不类的军礼。
“劳烦大人通报,下官话还未说完,这侯爷脾气也忒急了些。”
千户冷嗤了一声,手中刀并未放下,上下打量了一眼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京城小官。
“顾家守国门,为的从来都是身后手无寸铁的无辜百姓,侯爷不会再见您了,请回吧。”
边关失守战火蔓延,伤的是百姓,难不成任由洪水肆虐,死的就不是大晋朝的老百姓了?
千户这辈子没读过书,会写的除了自己的名字也不超过五十个字,能看的懂军报而已。
可他这辈子最瞧不起的就是满口仁义道德实则心狠手辣的读书人,读的是圣贤书,走的却是不把人命当命的染血路。
梁丰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他佯装转身就走,却走了两步就停下,离了那出鞘就见血的刀,深吸了一口气,用了此生的力气冲着里面嘶吼。
“我师侄有话让我带给侯爷,您到底听不听啊!”
千户冷嗤一声抱着刀站在雨中不为所动,倒是营帐里的一个无名小卒听到后小跑着去了顾逸轩所在的营帐,在门口学了两声鹰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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