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河村南边一个不起眼的土房子里,谢长安撸起袖子在腌猪肉,今日的卤菜都是用他给的肉做的,这样想着,他就觉得浑身充满了干劲。
田狗儿呼噜噜地扒拉着碗里的卤菜,最近这些日子,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每当三娘差人送饭送菜来,郎君的脸上就是止不住的笑意。
“莫食恁多,三娘言此物属于凉菜,食多了怕闹肚子。”
田狗儿哼哼道:“我知,要给郎君留下些。”
谢长安失笑,他揉了揉小孩的脑袋,正准备继续腌肉时,一直沉默的殷诚开口:“三娘是个好的,田家人不地道。”
“此话怎讲?”
“主、郎君竟不知?”
他瞧了眼田狗儿,对方惧怕地后退了几步,端着碗就哒哒哒地跑到院子里吃。
殷诚低声将自己得知的消息一一告知,在提及田家二老收叶霓钱时,更是大骂这两人是老货。
谢长安沉默,他倒是没想到自家的贴身侍卫,平日里还有这般生动的面貌。
“这乃是三娘的家事,她自有章法。”
“我知。”道理殷诚都明白,但他在叶家客栈里做活久了,心里还是更倾向于叶霓。
谢长安问:“除了这些,还有什么旁的事么?”
“最近三娘收了好些鸭毛鹅毛,听闻还在打探牲口买卖。”
“她收这些作甚?”
“不知,郎君还要我再打探么?”
看着殷诚发亮的眼睛,谢长安忍不住叹息,好好的情报探子,怎么尽攀扯女娘的家长里短了?
但这也怪他,每每谈及叶霓,他都没有打断。
“不必,倒是那石头城的贵客何时到?”
“约莫一旬,主公准备如何?”
眼下的情况对他极为不利,关外本来有他的人手,但关外的一个知府与曹辉素有交情,如今曹辉叛变,他拿不准那名知府是否也跟着叛变了。
“兵不厌诈,是人是鬼,一试便知。”
“怎么试?”
主仆二人用筷子在那烂了一半的木板上划拉半天,最后定下一个方案。
与谢长安腹背受敌不同,叶霓今天那叫个志得意满,不仅赚了一大笔钱,连人字号客房也住满了,若非是地字号和天字号的羽绒被尚未做好,不然这两种更贵些的也要满了。
悦庭瓦舍里,二娘与大娘在大堂招呼客人,帮工们早就被培训完善,不管来人衣着如何,个个都笑容满面地替人引路。
四娘人小鬼大地趴在桌子上对账,有客人不安地进来,问:“人号五字房在哪儿?”
“唔,我来查查。”她翻了翻竹册子,道:“这间房被人订过哩,你与旁人一道住么?”
“是、是一道住的,不行么?”来人就几分拘谨,他乃是柳家庄人士,听闻仓河村有活计,为了过个好年便咬牙赶来,路上也做好了作为外乡人被欺辱的准备。
“行,客官放心。”四娘挤出殷勤的笑容,又核对了一遍信息,确认名字身份无误后,她跳下马扎喊了一嗓子:“李大娘,带着这位客官到人字五号房。”
“来咯!”
来人扭头一看,只见一个打扮清爽笑容满面的女娘走来,“客官一个人来么?可有驴车马车?”
“无有。”
“好,那客官这边请。”
跟在李大娘身后,这外乡人走过气派的大堂,大堂里热气蒸腾,来来往往的年轻汉子女娘们穿着齐整的服饰,都喜气洋洋地招呼客人,人人都喝着酒吃着肉,欢声笑语,恍惚间都以为热闹的在过年。
走过宽敞明亮的木制走廊,到了二楼,拐了一个弯就安静许多。
“客官,这里就是人字五号,因为前面已经住进去三位,因此钥匙在他们手中。”
“哦、哦,我知晓了。”
外乡人忙不迭地推开客房,果真在里面见到了三个汉子,里面一个熟面孔道:“彭五郎,你可算来哩!”
搭话这人正是他的同乡王二郎,一见是熟人,彭五郎放松了些。
“二郎,这一间房多少钱,我拿给你。”
王二郎摆手,“今日半价,算起来一人才半文钱,哪里好意思要?”
他今日过来也是给叶霓送枣子的,这彭五郎也是他撺掇过来的,因着三娘想他打听他们柳家庄的梨子,所以他特意叫人拿些过来给叶霓尝尝。
“梨子带了么?”
“带了带了。”彭五郎拘谨地从布包里拿出几个梨子,在身上擦了擦就要递给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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