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一团乱麻之际,大皇子也正在这几日抵达皇城。
这边厢太子已在东宫汤药不进,奄奄一息,那一头群臣却在大殿之上唾沫横飞,站长站嫡,为下一位东宫之主做国本之争。
事情竟是这样的巧,季常飞奉旨回京本以为是协助太子调停裴家之事,没想到一回来竟遇上东宫之变!
他躲了一辈子夺嫡,兜兜转转,终究还是躲不过!
眼看太子薨逝可能就在这几天,皇城内千万双眼睛此刻都紧紧盯着东宫,别说丽妃与季常奕这边,就是那些昔日被皇贵妃与丽妃之威压得不敢抬头的嫔妃皇子,此刻也都纷纷动了心思。
只不过顾忌大皇子归京,手中又有兵权,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暗中使劲。
除去那些想要浑水摸鱼的,此刻朝中群臣已分为明显几派,究竟是支持大皇子,还是支持先贵妃所出皇七子,亦或是三皇子,竟势均力敌,不分上下。
众臣不决,便将目光纷纷投向熙帝。
也不知他究竟有何算盘,这位圣上一面宣召大皇子入京,与丞相、太傅一同主持朝议,一面追封先贵妃为正德皇后,入帝陵按皇后规制下葬,一面又夜夜留宿风吟宫,竟是几头施恩!
那些人越是看不懂,便越是心痒难耐。
可太子终究是挺不住了,待熙帝再次踏入东宫,太子妃与两名侍妾已在榻下哭成泪人,见熙帝进来,忙不迭转身叩迎陛下。
“人还没死,哭什么丧!”
熙帝面色阴沉,将她们连同殿中所有宫婢呵斥了出去,这才坐在太子榻边,朝他看去。
才不过几日功夫,太子已清减得不成样子,那只手掌几乎只是骨骼上蒙着一层皮,被熙帝攥在手中,冰凉发软,半分生机也无。
兴许是感受到了熙帝,季常云艰难撑开眼皮,眼珠微动看向父皇。
“云儿,朕来看你了。你可好些?”
季常云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熙帝轻轻一按肩头,便再也撑不住,又倒了回去。
他喉间动了几下,像是想说什么。
“那日你与剑九相见,回来就成了这样。你们到底说了什么?”
见熙帝问他,一贯温吞儒弱的季常云竟睁了睁眼,那只枯手反过来扣在熙帝腕上:
“他说……父皇杀了母后,可是真的?”他声音嘶哑,虚弱至极。
“你听他胡言乱语什么!”熙帝猛地一挣,太子的手啪嗒一声,软软地掉在被褥之中。
熙帝这才觉得自己反应似是大了些,他按下自己有些焦躁的情绪,柔声道:
“云儿,莫要被那剑九离间,他这么说,无非想让你我父子反目,好泄他私怨。”
“父皇,儿臣……儿臣已是快要死了,临死只想听一句真话,母后……母后当年……”季常云说着,突然有些接不上气来。
见他真是快要死了,熙帝也不知是为了全他念想,还是想让自己借机宣泄几分积郁,他心中翻来覆去想了数遍,终是没有忍住,霍然立起身来,低低地恨声道:
“你们一个一个,口口声声为朕分忧,却让朕日夜不得安寝!皇后如此,贵妃如此,还有丽妃!景妃!就连丰妃,也不过只是表面温顺,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们藏的什么心思!朕已给了你们至高尊荣,尚且人心不足,也不知道背着朕做了多少事!”
他一面说着,一面戳指向着后宫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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