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脸色也冷了下来,“君鸿白,你虽然父母早亡,可族中对你的教导从未因你是庶出那一支而有所疏忽。
今日侯爷和侯夫人拜祭长辈,你就是如此贻笑大方吗。”
被族老明里暗里敲打,君鸿白只觉心被扎了一箭又一箭,快要鲜血淋漓了。
却也不得不收敛神色,忍着锥心之痛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祝二叔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他草草将备好的礼物放到托盘里,看着沈青鸾对他全然无视,又要去别人面前敬茶时,压抑的情绪忽然反冲到顶峰。
脱口道:“二婶和二叔大婚,也算得上有情人终成眷属,日后应是甜蜜恩爱。”
话音刚落,一派和乐的屋子突然静了下来。
他这话虽是美好的祝愿,但在新媳妇敬茶的场合,从晚辈口中说出来,却显得格外恶毒。
有情人终成眷属,这不就是在当众羞辱沈青鸾和君呈松婚前就有私情?
不,或许还可以将时间延申得更早,明晃晃地暗示沈青鸾在婚内便和君呈松私通!
沈青鸾若就这么接受他的祝贺,族中这些人该如何看她?
若是传扬出去,连君家人都认定她婚内私通,传出去又会变成怎样的谣言?
然而棘手的是,君鸿白字面上的意思极为坦荡,沈青鸾若因此而生气,反倒显得她心虚较真。
就在沈青鸾想着如何回应才周到万全的时候,身旁的君呈松冷冷开口:
“好侄儿,我一直以为你是大房歹竹出的好笋,如今才知什么叫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打地洞。”
沈青鸾诧异地看着他。
难道人的智慧和口齿会通过床上那事而传递吗?
君呈松以往都是真刀真枪,直接粗暴地解决问题,如今居然也会冷嘲热讽,直戳痛脚了。
在她的注视下,君呈松胸膛挺得更高,活像只急于立功的猛犬。
“侯爵之家结亲,说的是人品性情,看的是才学智慧,成日里情情爱爱挂在嘴边。
难怪你,好好的大房被你弄得乌烟瘴气,好好的一双儿女,被你教得目光短浅。”
君鸿白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他设想过沈青鸾会如何机敏巧妙地回击她,哪怕是被她骂上一句,他也觉得离她更近,总好过被她漠视。
可是,君呈松将她看得这样紧,连说一句话的几乎都不肯给他。
三人之间气氛尴尬,族长夫人忙上来打圆场:
“瞧瞧咱们侯爷,平日里冷冰冰的模样,哪想到如今成了亲,越发细心了。好好好,你们日后呀,就好生过日子,开枝散叶,和和美美。”
沈青鸾如同没事人一般笑眯眯的:“借您吉言。”
有这一遭,众人知道君呈松对沈青鸾的维护,后头的敬茶顺利得很,人人都乖乖说两句吉利话,旁的再也不敢多说。
敬完茶,沈青鸾和君呈松坐下后方才说起别的话题:“听说大房的陆姨娘如今病了?”
听到这话,君鸿白脸上闪过一丝难堪。
往日大家说起他的祖母,哪个不尊称一声老夫人,如今,却变成陆姨娘了。
他竟变成了妾氏所生的庶孙。
若是可以,他恨不能一走了之,可他偏偏却不能,还非得低头去应沈青鸾的话:
“祖母前几日便病了,请了大夫看,这些时日也一直不曾好转。”
沈青鸾看向君呈松:“陆姨娘虽然只是妾室,可到底年岁大了,也算是半个长辈。
如今咱们刚刚成亲也该做些善事让整个君家都能和乐,不如侯爷请太医替陆姨娘诊治,也算是积德了。”
她温和地开口,想着在众人面前做出对君呈松柔顺的姿态,让他更有威风些。
没想到君呈松丝毫没领会到她的好意,闻言咧嘴笑着点头:“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这就让薛隐去请太医。”
几人又说了几句,气氛差不多时,新妇拜族的礼节算是到此结束。
君呈松迫不及待地牵着沈青鸾的手离开,回了府后,君呈松地褪去威风凛凛的侯爷模样,脸上满是孩子气的笑。
“青鸾,方才我表现得好不好?”
沈青鸾皱眉,佯作苦思,顿了片刻直到君呈松眼神变得可怜巴巴,才略略点头,“尚可。”
君呈松苦着脸,“只是尚可吗?”
沈青鸾忍笑,正要改口,又听君呈松飞快道:“尚可就尚可,日后我表现会越来越好的,你鼓励鼓励我好不好?”
一边说着,丝毫不给沈青鸾说不的机会,两手搂着她的腰就要往书桌上倒。
沈青鸾侧身躲开,两人笑闹了一会,薛隐便回来,在书房门口复命:
“侯爷,方才请了太医去给陆姨娘诊治,陆姨娘却不让太医进门,将人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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