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轻叹了口气,这世间痴情之人不在少数,他们是同类人,一边等待一边放手。

扶桑将茶几搬回了屋子,再出来时,君屿已经不在了,她也撑着小舟离去。

五百年过去了,天佑国的国号几经更迭,突兀出现个自称商亥旁支之人,携带着大量金银玉器招兵买马,掌了大权,又把国号改了回去。

人们在这块土地上你争我抢,自以为掌控了这片土地,殊不知人来来去去,房屋殿宇被推倒又重建,只有这块土地寂寂却永恒。

天佑大道中心矗立着一个鲛人雕塑,面貌极为丑陋,从鱼尾处断成两截。雕塑下方堆了许多烂菜叶子,有小童撒了泡黄尿。

君若蹙眉,转身离去时,雕像轰然倒塌,直接碎成了尘烟,引得周边的人们惊呼。

君若沿着天佑大道继续走,当日猜汤圆的酒楼几经更迭成了茶楼。君若本打算走,听得一声抚尺响,便驻了足。

跑堂的伙计心思活络,迎了上来:“姑娘,今日先生说的是妖鲛,精彩极了!”

妖鲛?那鲛人雕塑本就引了君若不快,乍一听妖鲛二字,心头的无名火便瞬间引燃,有几丈高。

君若的声音冷得如同北地万年不化的寒冰:“带路。”

跑堂的伙计没来由地一激灵,搓了搓手臂,莫不是要倒春寒?

君若冷脸入了座,这茶楼大厅内四壁挂满了名画字帖,靠近门一侧错落摆了十来张八仙桌,桌上盛了小碟、茶盏和香炉,碟中放了什锦炒货,盏中茶香四溢,香炉青烟袅袅,再配上不知从哪传来的袅袅琴音,雅极!

正东设一高台,八仙桌旁坐一长衫老者,手中折扇开了又合,有小厮候着添茶,想来这书已说了大半。

这会儿说书先生说得正兴起,左手持扇一挥,道:“世人都说这魔蛟君泽恩将仇报、天理不容,又有谁知我天佑国五百年前的遭遇。

想那妖鲛被君泽所害,它们无家可归,流离失所,时任国君扶邺心性残暴,是我们天佑国的商亥大善人慈悲为怀,顶住了巨大的压力收留了它们。

商亥大善人不仅为妖鲛提供了居所,还一力承担它们的生活所需,替它们安排合适的工作,消除百姓对它们的芥蒂,以期和谐共处,互助互爱。

谁曾想,在元夕节当日,它们恩将仇报,诅咒了整个天佑国人......”

说书先生说得唾沫横飞,满座皆是义愤填膺,叫嚣着要将鲛人充妓、充役......

加害者摇身一变成了受害者,人性在这一刻被完美演绎,文过饰非、颠倒黑白是他们的天性!虚伪!肮脏!龌龊!

君若不想再待下去了,她起身的那刻,大厅里的桌椅突然便裂开了,摔倒了一大片。

在一片“哎呦,我的屁股!哎呦,我的腰......”的哀嚎声中,茶楼的烫金招牌落了下来,裂成了两瓣。

君若一脚踩上去,化为齑粉。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