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

“门长!”

参玄、修法两人,听完了一切来龙去脉之后,仿佛被人给掐住了脖子一样,双眸不约而同,开始变得赤红起来:

“杀我,你杀我啊!”

“若是我死便能成就生死山河宗的‘真人大业’,保住这宗门基业,我二人死就死了,有什么可惜的?”

“到时候,大不了您将这法门抹掉,亦或者再寻别的什么法门,作咱们根本传承,不就是了?”

沙沙沙!

两人膝盖向前摩擦,一左一右抱住了仿佛睡去了的左山河,眼泪都留下来了。

“闭嘴。”

“退下。”

“除非你们现在,就想要看我死在这里。”

“不是我自己求得法...”

“我左山河。”

“不要。”

感受着大腿两侧的手臂,紧紧抓着自己的裤腿不放手,左山河的语气,却是仿若超越了这个俗世。

整个西北,都称生死山河宗为‘天下第一玄门’。

那么,

他这个天下第一玄门的门长...

就不能,做出德不配位的事。

两个弟子沉默良久。

默默佝偻着身子,退了出去,一下子没有了年轻面庞上刻满的意气风发,而是仿佛苍老了二十岁一样。

只留下季夏。

看着眼前左山河睁开眼,温和的对他笑了下:

“本来我应该将你送下山去。”

“但,我当年既答应了你,就不会做不到。”

“昔年我读道经,儒法,便对‘圣人之道’心向往之,但此生我不可能成为那般人物,便只能以同样的教义,恪守自己的行为了。”

“言出必诺,行必果。”

“李踏仙...”

“你便在此,做我三个月的‘记名’吧。”

“我会为你,开辟武关筑基,采气筑先天,待到期满,给你修书一封,前去其他强门修行真传,力求助你...堪破‘二八大限’。”

“只是我这老头子,已经是朽木一颗,既不是‘天下第一玄门门长’,也不是天下无敌的山河仙人了,不知,你可还愿?”

季夏听了半晌,作为一个看客,看尽了这一场‘玄门兴衰’,不由心下触动,对于这位百年前的门长,莫名肃然起敬了。

能遏制住这等‘诱惑’的人...

普天之下,怕是少有。

“弟子,愿意!”

只不过...

涅槃劫。

这个名字。

听着怎么,这么熟悉呢...

...

生死山河宗。

殿宇广场。

冯自在捧着那两卷生死山河玄功,看着门扉紧闭的堂门,仿佛握着什么烫手山芋一样。

看着周遭一道道猩红的眸子,夹杂着怒火,仿佛将突出起来的横祸,全都归咎在了自己的头上,他咧了咧嘴,掂了掂手中传承,苦笑了下:

“这是什么事儿...”

“不过,”

“既然左门长开口。”

“那么这份情,冯自在承了!”

“他日若得法,”

“当送生死山河宗一份!”

说罢,带着身侧观蟾子、张子清就欲离去。

就在他们走到了山门前。

‘嘎吱’...

大殿的门扉,缓缓敞开。

“参玄师兄!”

“修法师兄!”

“师傅呢?”

看着两道宛若抽干了魂魄,如同行尸走肉一样的躯体,一众弟子向内张望。

半晌,

才听到为首的参玄语气苦涩,举目望天,任由飘雪落满肩头,良久良久...

“从今天起,”

“生死山河宗,解散。”

“诸位...”

“师傅他老人家,已经为你们谋好了出路。”

“且...下山吧。”

...

时值岁末,大雪隆冬,天地之间,一片寂冷。

但在这段时间里。

西北,大殷。

却接连发生了三件大事。

桐叶公李神尧自立,无为派门长刺杀殷王,天下第一玄门‘生死山河宗’...解散。

不谈前者。

后两者,几乎是一起进行的。

听闻,

无为门长冯自在,曾潜入生死山河宗图谋玄功未果,遂与门长左山河,订下了三年之约。

约定期限到时,二人以一场斗法论道,定下赌局。

若是他胜,则取玄功而走。

若败,则自戕于涅槃山上。

本以为,将是纯血人族里,天下第一玄门,与天下第一魔门第一人的旷世之争。

却没想到...

还没待到了期限。

等到无为门长第二次踏足之时,便已成功取走了法门,随后不久,‘山河仙人’疑似被破了‘永葆青春’的法门,变得老朽不堪,而且还解散了宗门。

所有下山的弟子,对此皆是一脸悲愤难平,对山上发生的一切,守口如瓶。

但外界的传言,却只以为...

这无为门长冯自在,先是挑衅大殷,后又破了山河仙人的玄功,一时之间,几乎风头无量,俨然成了整个天下...

第一流的人物!

而彼时。

桐叶州的‘一十六强门’的门长、掌教们,皆是对此大为震惊,诸多高手联袂,想要上涅槃山、生死玄门,一探究竟。

至于明煌州,神京。

一架刻有‘扶摇’二字的华贵异种马车,在听闻消息后,晓得有一个来路不明,不起眼的少年,依旧留在了‘山河仙人’的身边时...

便毫不犹豫,哪怕生死山河宗已经没了,还是毅然决然的选择,前往了涅槃山!

正当全天下的风波焦点。

全都聚集在了无为派、生死山河宗上。

但!

在桐叶州,国公府!

接到了来自神京的情报...

这一晚雪夜。

桐叶公府上,却是灯火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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