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层层筛选,资质考核的唯一胜出者,三公子岳霖,以银百两,取得了其父的行军日志。
此时的赵懿才恍然:昨晚的文试不是在考乐舞,而在考美色诱惑下的心智和定力。
瞟一眼莫卡,他的目中,也浮起了羞愧之色。
岳帅日志重归岳门,英烈子弟德才皆优,众人唏嘘感慨半晌,又觉得理所当然,随后便是恭贺之声络绎不绝。
岳霖神色肃穆地向父帅日志恭恭敬敬地行礼,尔后不卑不亢地向众人道:“承蒙诸位照拂,小可侥幸得回先父遗物,本当亲备薄酒相谢,然因公务在身,只好请少歧兄代为宴请,霖就此告辞。”
叶家杭和赵懿,两位同样头戴金冠,身著锦绣的皇子,不约而同地注视着他从容离去的背影,神情复杂。
半晌,赵懿才无比沮丧地苦笑:“就他看林仙儿的绿腰舞不起邪欲这一项,老子我服他。”
“他定然也起了欲念,只不过比你心眼多,扛住了。”叶家杭淡淡地接口。
眼见对方不解,说明:“他擅长合香,一进屋怕便嗅到熏香中有苍兰和香豌豆等让人放松的花草,于是以月色清美为由打开门窗,同时跪坐绣垫,从始至终,滴酒不沾,保持着神志的清明。”
原来老子开局就输球,不仅选择有靠背的矮椅,闻了半夜熏香,还喝过不少引人乱性的酒。
赵懿更加沮丧,暗中对岳霖却说不出的佩服:他自幼家世惨变,志存高远,时时警醒,智慧和定力,都远胜我这个平庸闲散的皇子。
“乐乐说他长年修习禅坐,当林仙儿跳绿腰时,他的眼神似乎在看舞,其实落在虚空,想必是佛家观色为空的功夫。”叶家杭忽然嘻嘻地笑:“你在盘鼓舞时眼神已经不对。”
“你小子”赵懿猛然醒悟,想到自己昨晚种种竟被这狗东西看去,惊疑且恼怒:“难道幕后东家竟然是你?”
叶家杭是笑非笑地承认一半:“说过我是来看热闹的,你放心,我在隔间,刚好两屋中窗有一缝,帷帐内的风景,我不曾看见。”
随即嘴里发出猪笑声:“莫卡比你还不如,听琴时便忍不住动手动脚,却被林仙儿赶将出去,想来是你英俊潇洒,体魄强健,被她一眼相中,当了入幕之宾。”
他救青州指挥使林诚时,将知府献给张俊的日志留下,仿了份假的替代,本想把玩阅读后还给岳氏子弟,是对敌手的尊重,也有他的骄傲:人家的东西,他不想占为已有。
谁料岳霖竟抢先一步夺走梦中人的芳心,他意气难平,得知情敌紧追少女南下,想起她嘲笑自己在锦娘怀中傻样,便设下这一石双雕,要试情敌在美色前的反应,同时也将他两人分离。
不曾见到姓岳的呆样,心有不足,但看到风仪翩翩的莫卡和豪爽刚劲的赵懿,都在一代艳姬前变成急色鬼,又令他忍不住地捧腹大笑。
“想来只有小女娃能看到岳三失魂落魄的模样。”赵懿昨晚一时迷乱,醒后意识到自己破了对芊芊的誓言,追悔莫及。但被他眼中的小屁孩嘲笑,又忍不住地反击。
叶家杭被他一语捅到肺管子,笑声嘎然而止,顿得好几息,才铁青着脸回怼:“棋未下完,你他娘的急甚?”
拂袖出门,青石街的两旁树树樱花,亭亭怒放,玉雪荧光,宛如梦里人的容色,淡极方知其艳。
去花市购得几盆春兰和海棠,微微忧虑:天气渐暖,阿娘的咳嗽却越发严重,得请太医长住,以便时时照顾。
回到馆驿,却见一位俊朗超拨,青衫长剑的中年男子,正对门卫道:“在下夏子鸿,请见金国六大王完颜杭。”
竟然?是曾在那场惨烈的围杀中相助自己的青衫客,他是夏子鸿?叶家杭手中的花盆,瞬间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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