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蓝似水,暖风熏人,无意欣赏春日美景的少女,进城直接冲到已被改成将军府的原安定郡王府。

她欲与赵懿商议,如何将方翰一案掀开,刚被从黑屋放出来的男子,却神情黯然地向她道歉。

“祖母十年努力,说得老头子对当年将岳氏赶尽杀绝之事有了悔意,这次开荒营地闹酒,怕又让他的心思反转。我,对不住你和三公子。”

秦乐乐听完来龙去脉,暗忖:皇帝让他们开荒,想来是要考核皇子以立太子,结果却连亲儿都在景仰和传唱三哥哥的父帅,他自然以为当初幸亏做了那样的决定。

无奈苦笑:“酒逢知己,叶家杭和你都是爽朗之人,谁会料到会引发如此后果?三哥哥知道了,也不会怪罪。”

赵懿长叹口气:“你翁翁来我府中数次,放下身段,请我劝你回家。”自从小女娃反出格天府,太师就卧病在床,好容易康复,人却象老了十岁。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少女神情瞬间僵凝,语音绝然:“我不想见他。”视线落在中庭开得正艳的梨花,心在哭泣:不论相隔多远,离别多久,看见了花,总会想起吹花小筑,那因与他的缱绻柔情而无上美丽的,她的天堂,她的梦想。

如今,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满地不开门。我被三哥哥永远地拒在了门外,都是因为老头子,我不原谅他。

“他年纪大了,甚是可怜,知晓你不喜张俊,前日唬得张子琦捐给朝庭十万石米,那可是老小子在江东和两浙路全部田庄的收租。”想起张氏父子忍痛割肉的模样,赵懿不禁大笑。

少女脸上却殊无笑意:“他无论如何做,也弥补不了当年犯下的错,岳帅父子,永远回不来了。”最后几字,微微哽咽:那是三哥哥永生难以弥补的痛。

“我想老头子当初,可能也有一腔热血,恢复失地,拯救苍生,只是,世事到底比人强。”便是我高高在上的亲爹,拚得不能尽人道了,也只能偏居江南,勉强保住赵氏摇摇欲坠的国祚。

赵懿暗中自嘲:便是自己,也不曾实现在芊芊坟头发下的誓言:既没查出她去世的真正原由,也没为她守节五年。

“若不能给天下以安乐,他便不配坐在相位。”小女娃淡淡的回复,听得赵懿摇头:她终究还小,不知世事之难。

亲情打动不了,只好拿现实说话:“你想将漳州知府拉下马,还得靠太师,大理寺和刑部全听他的,便是当作交易,你也需要和他好好地谈谈。”

停顿片刻,看看对方脸色,补充道:“若无开荒酒闹之事,我倘可以去找祖母帮忙,但如今,我哪有颜面开口?”

老祖母和儿子长期扳手腕,眼看就要赢了,被他这个孙儿一拳打回原形,赵懿沮丧得直想扇自己耳光。

秦乐乐沉默半晌,起立:“我先去看看叶家杭和伯母。也许,他们能给我一些启发。”

“秋娘娘坚持要搬到净慈寺,我昨日才从那处回来,秋娘娘怕是不太好了。”赵懿避开少女的眼神,低声说道。

“你说什么?”秦乐乐不可置信地追问,眼见对方无语,却面色沉重地点头,转身又象来时那般,疾冲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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