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岳渊重重一拍桌子。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老实交代才有出路。怎么和贾湖花一起偷的孩子,怎样抱回家,平时怎么对待,什么时候死的,又是怎么埋在菜地,时间、地点、前因后果,一五一十,全都交代清楚!”

对死亡的恐惧,令邱田勤心理防线彻底被击垮。

岳渊那一句“老实交代才有出路”仿佛点亮了一盏灯,让邱田勤突然有了新的希望,他整个人身体前倾,眼神渴望无比:“我坦白,我交代!”

这一幕看得夏木繁眼花缭乱。

岳渊的审讯轻重拿捏到位,将邱田勤的心理把控得精准无比,一收一放,瞬间让他像竹筒倒黄豆,把犯罪过程交代得一清二楚。

审完邱田勤,再审贾湖花,两人口供一致。

和夏木繁先前做的犯罪心理分析基本相同,但细节处更为丰满。

因为心痛儿子去世,看到长得像的白胖男孩便动了恶念,趁其不备拐了回来。

邱家与湾子里的村民隔着一个大鱼塘,再加上贾湖花从来不把孩子抱出去,一直没人发现他们家里多了个孩子。

两、三岁的孩子哪里肯听话?到了陌生地方又哭又闹,不管贾湖花怎么哄都没有用。贾湖花精神状态受不得刺激,听到孩子哭就发疯,非打即骂,发起狠来抓着孩子就往墙上撞。

一个天真活泼的孩子,在贾湖花手下活不过一周。

邱田勤父母早亡,家中只有他一个独儿子,对传宗接代十分执着。偏偏他有弱精症,夫妻俩结婚十来年好不容易得了个儿子,却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疾病丢了性命,这让他看到别家活蹦乱跳的娃娃就不由自主地生出邪恶之心。

——怎么别人就能有儿子亲亲密密喊爸爸呢?

——怎么别人家的孩子就能长大成人?

——凭什么?为什么呢?

当贾湖花趁人不注意在菜场抱回一个白胖小娃娃时,邱田勤一颗心跳得飞快,开着车一溜烟就跑回了家。

那个时候,他想的是把这个偷来的孩子养大,就当作自己的孩子一样好好养,供他读书,教他养鱼,将来让他继承自己的家业。

可是邱田勤没想到,偷来的孩子养不亲。来到陌生地方之后哭得撕心裂肺,怎么哄都哄不好。落霞村虽然是农村,但距市区近,他做贼心虚,怕村民发现、举报,给孩子喂了几次安眠药之后就烦躁不安,直接上了手。

至于贾湖花,诚如邱田勤所说,儿子死了之后她整个人就有点不正常,神智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孩子的哭闹唤醒她的痛苦回忆,她把稚嫩孩童当作带走儿子性命的魔鬼,死命地打、掐、撞、摔……

走出审讯室,夏木繁若有所思。

岳渊见她与平时精神百倍的模样不一样,便问了一句:“怎么?旁听审讯听糊涂了?”

如果没有夏木繁的参与,案件侦破绝对没有这么快速。是她提供了东阳湖这条线索,又是她迅速找到小宝,还是她,直面邱三夫妻,质问前面三个孩子去了哪里。

感知敏锐、注重观察、行动力惊人,完全就是一个极好的刑警苗子,必须用心呵护,好好培养。

因此,尽管刑侦大队很忙,尽管站在一楼走廊不断有人打招呼,身边总有人经过,嫌疑人抓捕归案、审讯,犯罪现场勘察、样本送检……岳渊依然耐心停下脚步,关切地询问着夏木繁。

夏木繁抬起眼来,认真地看着他:“倒不是糊涂,旁听审讯收获挺大的。我只是在想一个问题,供述中强调贾湖花精神状态异常,会不会成为她脱罪的理由?”

岳渊冷笑一声:“他们说疯了就疯了?我们会提请专家对贾湖花进行精神鉴定。”

夏木繁松了一口气。

幸好,这对恶夫妻落了网。

幸好,自己能够听到动物心声,顺利找到孩子。

从来没有哪一刻,夏木繁如此庆幸拥有这样的特殊能力。

看着夏木繁,岳渊的内心再一次动了要将夏木繁调入重案组的念头。

不过,今年刑侦大队计划机构改革,不如先等一等,让她在派出所里熟悉熟悉办案流程、接触些家长里短,磨砺成熟一些再说。

岳渊一转眼,看到龚卫国还站在一旁,不由得皱了皱眉:“你还待在这里做什么?赶紧去整理笔录、归档所有资料,准备移交检察院。”

龚卫国看一眼夏木繁,欲言又止。

他还是不服气顾法医说自己打不过夏木繁,想和她较量较量。可是看岳组长对她的态度,完全是把夏木繁当成了徒弟一样地教。龚卫国哪里敢当着岳渊的面开口说这事?那不是找抽吗?

夏木繁似笑非笑地看了龚卫国一眼:“哦,龚警官准备……”

龚卫国吓了一跳,生怕夏木繁告他的黑状,忙挤出一个笑容:“那个,我准备请小夏吃个饭,尽一尽地主之谊。”

岳渊虎着脸斥责了龚卫国一句:“要请客也是我请,轮不到你。”夏木繁这么优秀的女孩子,可不能被龚卫国这绣花枕头抢了去。

龚卫国看出了组长的嫌弃,苦笑道:“是是是。”

就这样,夏木繁与岳渊、龚卫国一起在刑侦大队食堂吃了顿饭,感受了一下这里的食堂文化。

荟市儿童失踪案告破。

夏木繁又立新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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