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当空,大地如月光一般皎洁。
程德青躺在永平镇上的一间客房的榻上,这是一间清爽简素的房子,一张桌子一张床榻,北方造得暖炕,热乎乎的贴着他的身子,他浑身暖洋洋的,心里十分熨帖,他总算能暂时忘却白日里头的腥风血雨,寒风冷雪了,有心思想想家里的娇妻和稚子了。
这一出来,已经一月有余了。
不知芸娘此刻在作何?想是睡了,盼她无忧勿念,可别再见的时候清减了,他还是喜欢她丰润有致些~
敏敏儿是不是该会爬了?待他回去还记不记得她爹?
透着月光,他瞧瞧自己握笔得手,心里有些微微的遗憾。
这是握笔的手啊,写出锦绣华章中过头名的手啊,此刻布满细碎的裂口,疮疮痍痍的,就在睡前,还沾满了血水,他还提着一颗人头对着太子邀功。。。
程德青又是一阵寒颤,他如今怎么也跟个粗鲁的军夫一样。。。
下次不能跟着太子上阵了,太子老是PUA他,再这样混下去,他怕他明天要喝点人血朝太子献媚了,嗯,保持距离,才能做真正的自己,明天一定坚决要求做幕后的军师!
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这才符合他得调调啊!
要离太子那个战争狂魔远点!
程德青狠狠摇摇头,又撇过太子,压下蠢蠢欲动的谄媚,开始认真想念家里的芸娘和大闺女~
上京城的程府里,程德青的大闺女四脚朝天睡得不知东西南北~
柳芸娘看着闺女的小脸蛋,此刻安详的睡着,长长的眼睫毛遮住眼睛,还是能看出同相公相似的轮廓;粉嘟嘟的小嘴巴也抿住了,同相公睡觉的时候一样;小丫头刚生下来的时候瞧着像她多些,如今越发长开了,瞧着哪哪都更像相公。
地龙烧的暖烘烘的,她和小丫头都睡得安逸,不知相公此刻睡在哪里?
都说北方有热炕,房里热的都要光着膀子,若真这样的燥,也不知道他睡不睡得惯?
柳芸娘翻了个身,侧对着帐子,帐帘上绣的是莲叶田田,鸳鸯戏水:
一对鸳鸯交颈而眠,温馨又踏实;又一对鸳鸯游玩嬉水,一只头钻进水里,脚蹼扇动,撩起一串水珠子,另一只就歪头瞧着,似乎无限宠溺;
平常也是她闹腾的多,相公也不嫌她聒噪,他官是越做越大了,翠儿常说见了二爷都不敢抬头见他,想必就是官威了,柳芸娘却觉得两人似乎还是当初的样子,只是更霸道些,他一坏起来,她可受不住!
柳芸娘又翻了一个身子,对着窗外去瞧;
月光皎洁,上京城的冬夜,月光似乎更静谧一些,院子里下仆也都歇下了,院子里安安静静,只遥遥听得远处的猫叫春,扰的人心不安,一声一声,由远及近,又似乎越来越近,怕是翻过墙,跳到府里的园子里了。
后园那只狸花猫几日都跑不见了,翠儿白日还念叨,怕是它贪吃被人捉了,她出府去采买,同隔壁的府里的丫鬟相识,那丫鬟也说,她府里也丢了猫,寻了几日了也不见踪影,还说有人专做偷猫的勾当,杀了剥皮吃肉!
翠儿一阵恶寒,这才知道,竟有人这样狠毒的心,这么可爱的小生灵,疼它都来不及,怎么会想着吃肉剥皮呢!
柳芸娘伸着耳朵仔细听,辨别是不是自己园子里的那只狸花猫,叫声尖利,似乎又不像!
耳房里也有了动静,今夜守夜的正好是翠儿,她怕是也听到猫叫,匆匆裹了棉衣就悄悄推门出去了,房门外就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还有压低的叫唤,“喵喵~喵喵~”
柳芸娘不由轻笑,这丫头眼看就要嫁人了,还一脸孩子气,不过这样没心没肺,也真好啊!
柳芸娘又翻了身子,静静的望着帐子顶上,也不知道相公此刻想不想她?!
门又轻轻关上了,翠儿掀开棉布帘子,伸头朝内室里望,声音低得像特务接头,“夫人?”
柳芸娘笑出了声,“怎么了?还不去睡?”
翠儿这才放下心来,片刻又提起来,“您还没睡?是我吵到您了?都是那只猫,奴婢还以为是咱家的那只狸花猫呢!”
柳芸娘披了衣服下床,敏敏小可爱睡得憨憨的,两只小手放在耳朵边,依然美梦正甜~
翠儿忙蹑手蹑脚的进了屋子,提着暖笼里温的茶水,给柳芸娘倒了一杯,一脸悻悻,“咱家那只猫怕是真的叫人捉走了!哎!”
柳芸娘喝了一口茶,侧头瞧了漏壶,亥时三刻,差不多十点半了,若是往常,她早已经累极睡下了。。。
不能想,一想就又渴了,柳芸娘又喝了一杯茶。
“夫人,夜里少喝些,小心明日眼皮子肿了,若是饿了,奴婢叫厨房给您端碗燕窝来?”翠儿这样一想颇为担忧,姑娘这些日子吃饭都不香了,二爷没出差的时候,夫人一顿能吃三碗饭,眼见二爷离家月余了,夫人渐渐的只能吃两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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