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国公不疾不徐,声音里还有一丝沉痛,“太原巡抚密报,太子殿下在永安镇平叛,被一股流民冲散了,至今已有三日没找到人哪,皇上,眼看凶多吉少,国不能一日无君,太子是大启的储君,太子失踪,要动摇国本的,如今消息还没传开,臣请皇上改立二皇子为储。”

二皇子扑通就跪下了,抱着仁宗的大腿,双目灼灼。

“父皇,儿不比太子差,太子哥哥出了事,储君为何就不能是我?!”

“放屁!”仁宗心里直突突,手抖得像得了帕金森,一脚把二皇子踹倒,“你算什么狗东西,敢诅咒太子!来人!”,仁宗瞠目结舌,头开始胀痛,“来人!”

大殿外静悄悄的,当然没有来人。

夜里宫里都下了钥,各宫不得擅自走动,柱国公却摸进内宫了,禁卫军怕是出了逆贼,禁卫军都统近日抱病,副都统此时不出面,怕是也凶多吉少了,京卫没有诏谕也不能擅自调动,为今之计,是去城防营调京卫来。

德保的心沉到海底,他悄悄掐了仁宗一把,仁宗转转眼珠这才回过劲,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准备怀柔政策,“太子失踪,内阁为何没有上报?朕怎么不知道?兹事重大,太原巡抚是干什么吃的?!”

林贵妃依旧柔情蜜意,她一挥手,一群太监端着墨宝蜂拥上来,“皇上,内阁把持朝纲,同太子沆瀣一气,何曾把您放在眼里,就说太子失踪一事,内阁怕是自顾不暇,不敢上报,为今之计,您还是写下立储的诏书吧。”

说着柔柔的扶了仁宗一把,还替仁宗撩了袖子。

仁宗一愣,他直直盯着林贵妃,颇为费解,“爱妃,你一直温柔小意,朕心甚慰,朕也从未亏待过你,你为何如此这般?”

林贵妃撩起一丝秀发,双眼迷蒙,“是呀,皇上,为什么呢?您为什么就不看中二皇子呢?他哪里不如太子?臣妾陪着您,从青春少艾到现在,您为什么就不满足臣妾这一点小小的心愿呢?”

仁宗满脸惊诧,不由脱口而出,“储君之位本就是太子的,从他出生那一日就立作了太子,这是世人皆知的,贵妃你已经位居高位,何以执迷不悟?妄图不是自己的东西?”

林贵妃一梗,二皇子匍在地上也一愣,眼睛里迸射出仇恨的光芒,仁宗还要再说,柱国公站在一边冷笑道,“妹妹,你辛苦操持后宫这些年,也该清醒了,如今废话也不需多说,只要皇上写下立储和退位的诏书便是!”

说着几个太监上前,就要挟制仁宗签字画押,仁宗大惊,德保大公公暴怒,“放肆,放肆!退下!”

内监十八局都是德保公公御下,德保公公威严颇重,几个小太监被德保一阵呼喝,就不敢轻易冒头再上前来,柱国公呵呵冷笑,“来人!”

殿门打开,进来一队着盔甲的禁卫军,领头的正是禁卫军的副都统,“皇上,如今太子生死不明,皇上应该早立储君,稳定军心啊,二皇子德才兼备,请皇上早做决断!”

仁宗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他脑子一懵,血气上头,一把推开林贵妃,使出全身的力气就朝副都统踹了过去,“大胆逆臣贼子,竟敢这样诅咒太子!找死!”

一脚踹过去,踢到盔甲上了,副都统就是滚了一圈没啥事,仁宗自己顿时感觉一阵抽痛,好久没锻炼身体,猛然一使劲,抻着筋了!骂骂咧咧犹觉不足,又要抽了副都统腰间佩剑,想要给他一个透心凉!

德保公公慌忙抱住仁宗皇帝,“皇上息怒啊,镇定啊,您顾全大局啊!”一边假意把仁宗朝后拖,一边借机摸了副都统的剑在手里。

柱国公林彪冷冷瞧着这大启的两个大傻子耍宝,等瞧够了,转头瞧瞧漏壶,磨蹭啥,内宫已经被围住了,杀了仁宗再立新君就是!

“国公爷,不好了,宁秀宫走水了,惊动了京卫,京卫指挥使带兵堵住了宣德门,马上要打进来了。”

柱国公面色沉郁盯着林贵妃,林贵妃冷笑道,“为今之计,已没有后路了。”

德保心知拖字诀的魅力,他一手托住仁宗,一个转身就直奔二皇子而去,二皇子还站在一边为父皇的偏心暗恨不已,哪想到转头就被德保勒住,仁宗小眼睛一亮,慌忙跟上。

“给朕退下,否则叫你这个毒妇即刻丧子!”仁宗手里有了人质,心里安稳了。

林贵妃和二皇子简直不敢置信,“他/我是您的亲儿子,您怎么忍心痛下杀手!?”

仁宗被堵得说不出,瞅瞅德保,德保公公果然靠谱,十分冷静,“快退下,否则咱家就不客气了!”

锋利的剑刃抵着二皇子娇嫩的肌肤,片刻就泅出一串血珠子,仁宗转过头不忍心再看,林贵妃心神胆颤,“你,你,你一个阉狗,竟敢弑君!”

“国公爷,慈宁宫太子宫久攻不下!”

“国公爷,宗室臣子聚集在掖门处。”

“国公爷,京卫打进来了,已经到了大内,兄弟们抵挡不住了。”

柱国公眉头直跳,远处的杀声传来,呼声阵阵,这注定没法是一个平和的政变了,他满脸煞血的冷酷,“没有二皇子还有三皇子,来人!”

“在!!!”

“不,不行!”林贵妃慌忙抱着柱国公的胳膊,“哥哥,赫儿是我的心头肉,他若是活不成了,我也活不成了!哥哥!”林贵妃哭着求柱国公,梨花带雨不甚凄惨。

“哎,妹妹。此刻不是心慈手软的时候,若叫皇上脱困就是林家灭族的时候,拿下!”

禁卫军心里慌张,他们可不敢戳皇上,便持剑直戳德保公公,德保公公牢牢抵着二皇子,二皇子便时不时惨叫两声,脖子上已经鲜血淋淋,林贵妃心都要碎了,“住手!住手!”

她疯妇一样抱着二皇子,“都给我住手,莫伤了我儿!住手!”

场面一时陷入僵局。

殿外的呼喝声越来越近,一个将领跑进殿门,对着柱国公一阵耳语,柱国公心慌气短,慌忙跑出殿去,迎面就对上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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