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宗退位太上皇,年后即太子继位大典,虽然朝堂上已经封笔休假,宫里上上下下却忙得底朝天了,程德青拜见了太子就匆匆出了宫了。
宫门口与朱成公不期而遇。
朱成公一表人才相貌堂堂,语气春风和雨,说的话也客气有礼,“程大人好久不见,不知何时回来的,家里可都安好?”
程德青一听到他说起家里,这心里就咯噔一下,不由变得笑面虎一般,语气越发从容,“家里自是安好的,劳朱成公记挂,年节时景,家家团聚,朱成公眼光莫要太挑了,该择一贵女宜室宜家,也好温暖宅院啊!”
朱成公一愣,不由多打量了程德青几眼,他同柳芸娘一起经营戏院,来往多了些,暗暗钦慕柳娘子,对柳娘子的夫君内心不由暗暗生了嫉妒的心思,这程德青也就是比他认识她早些罢了!他以为这心思藏得挺深,别人是万万瞧不出来的,不想这正主一说话就带了刺儿!
朱成公这样一忖度,心里也就笑了,他本就是光明敞亮的君子,心里暗暗爱慕着柳芸娘,可惜一捧红心给瞎子看了,柳娘子只把他当个生意伙伴,他也不屑做出那种痴缠的事情,索性看开了,只把柳芸娘做个妹子看了,不想这程大人是个醋坛子,竟然瞧出来了!
“我为何要娶妻生子?程大人未免管得太宽!”朱成公一介文人,穷酸气是没有的,阴阳怪气那是必备的,他好心关照一句,怎么平白得了讥讽!不能忍!
程德青眼底浮现讥诮,“自是癞蛤蟆张嘴恶心人,我好心提醒一下,某人做个人吧,别巴巴等着误了终身!”
“你!你!”朱成公张口结舌,脸色红红白白,气得鼻子都要冒烟了!
“粗鲁!”,“有辱斯文!”这什么人哪!还是状元郎,嘴巴这么毒,心思这么阴暗,怎么写出的锦绣文章的!?
程德青自是皮笑肉不笑,对着朱成公气歪的脸又是一通指桑骂槐,“斯文?朱成公也懂斯文?我以为朱成公读过四书五经知道礼义廉耻,看来是我想错了!”
朱成公被他噎得一阵心肝肺的绞痛,脸色酱紫,连话也说不出,扭头就走了!
“哼!”程德青脸色阴沉,望着朱成公踉踉跄跄的背影从鼻子里狠狠喷出一股不屑!
二顺子也狠狠唾弃一口,“癞蛤蟆痴心妄想!”
二顺子瞧着二爷抖起来的样子,寒风猎猎,衣襟飘舞,似乎又回到钱塘做纨绔那会,跟人打架斗狠的时光!
二爷威武!
他以为二爷做了官,二爷越发持重威赫,内敛含蓄,更不会口头上得罪人了,从前那些做派都是少年心性,如今看来,二爷还是他得二爷啊!
二顺子立马也抖了起来,颇有荣焉。
主仆两个如同战胜了的公鸡,雄赳赳气昂昂的直奔安远侯府去了。
宋祁出面接待了他,都是胸有丘壑谈吐有据的杰出青年,两人相谈甚欢,又一起把酒言欢,十分畅快。
内宅里安远侯夫人捏着帕子心里却十分不得劲。
婆子说得滔滔不绝,唾沫横飞,说程德青如何谈吐不俗,满腹文墨,直夸程德青一表人才,听说又得太子看中,同世子又是连襟,有世子提携,以后这仕途必然越发精进了!
“够了!你下去吧。”安远侯夫人脸色愈发不佳,她瞥了逗弄八哥的安远侯一眼,见他两眼不管窗外事,暗暗生了气。
婆子见夫人不愉,心里紧了紧暗自倒霉,咦!拍马屁拍到马腚上了,也不敢出大气,只得俯首退下。
“去去去~”安远侯噘着嘴对着八哥吹口哨,抽空觑了侯夫人一眼,嬉笑道,“又是哪里戳了你的肺管子?让你摆个晚娘脸?”
安远侯夫人一听,气得肝疼!眼泪一秒飙出来,“是是是,我是晚娘了,娇杏是新娘子,你这是嫌我了,我为你安远侯府牛马操劳,生儿育女,却不敌新人睡上几晚,罢罢罢,我去找老太爷说理去!”
说着捏着帕子扭着身子就要出门去,安远侯哪里敢惹事,儿子都要娶媳妇了,他又纳了个十几岁的小娇妾,前几日刚挨过打,大过年的可不想跪祠堂了!
连忙拉着老晚娘甜言蜜语,又一通上下揉搓,“你的好岂是她人能比的,娇杏就是个暖床的丫头,你堂堂安远侯夫人,一府的主母,何必同她计较?饶过我吧,说说看,那程德青哪里惹得你了?若是我说,他步步高升,我儿同他交好,官场上也能互相照应,这不是好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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