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有些心不在焉。”季熠没划多久所以他们的篷船还在悦庄的园子里并没有出水门,谢观南接受了道歉,也没有在意季熠的意兴阑珊,“你没有扫我的兴,我回来是想和你一起面对那些事,所以只要你让我陪着你,就是称我心了。”
两人四目对望了一眼,俱是情不自禁地轻笑了一下,谢观南去牵起季熠的手,船身不轻不重地摇着,荡着轻舟也晃动着在两人胸膛里轻轻微颤的心。季熠扶着谢观南的脸颊朝向自己,在他唇上落下自己极为温柔而认真的亲吻。
“观南,你怎么这样好?”季熠低头又再次轻吮着谢观南的唇,从单手转为双手捧起他的脸,从轻触到舔吻,唇舌间不似平常情热时的纠缠或掠夺,而更像是将这样亲密的动作当成了无言的交换心声,季熠能感受到谢观南的回应就像是用羽毛在抚弄他的脊背,而他就如同一只被安抚到全身毛都顺了的猫,他想栖息在这双手下,枕着谢观南的膝盖,而他也确实这样做了。
这两人总是会有这种默契的瞬间,突然间谁也不说话,奢侈地任时间静静流淌。
季熠甚至在大上午的这会儿产生了一丝困意。
“时间过得真快。”
“嗯?”仰面躺在谢观南腿上的季熠下意识应了个声儿,他其实没太听明白那句话是因何而起。
“虽然时间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但我听人说年龄不同,对时间的感受是完全不同的。”谢观南一手摸着季熠没有裹幞巾的发顶,另一只手就随意搁在他胸口,声调低缓、嗓音宛如在讲哄孩童入睡的故事,“我记得小时候想要快点长大,总是疑惑为何一日十二个时辰过得这样缓慢。可是弱冠之后又觉得时间好像生了翅膀,不等我反应过来,它已经翩然而去了。”
“嗯。”这次季熠听清楚了,“我二十岁到三十岁也觉得自己浑浑噩噩,可时间从未等过我,好像我发一次呆,就会消失很长的一段日子。”
“所以你说老师上次找你去参与演武,他表现出了一丝急切,会不会也是这个缘故呢?”
越是年长越是知道过去的时光不可追,就会对未来更有紧迫感,就连悦知风也逃不过这个定律。或者说,正因为悦知风有着比常人更多的责任、更多想要完成的事,所以他的急迫也比常人更强烈。
“观南是想说,我被老师影响了吗?”季熠闭上眼睛,在脑内回溯这段日子以来发生的事,还有他做出的应对,虽不至于有什么错处,但他确实比之前更希望能以同样的时间做到更多的事,所以谢观南说得大抵没有错,“或许是的。”
“有件事我之前一直没跟你说。”谢观南并不认为这是个秘密,只是之前确实没有合适的机会说出来,在说之前他还提醒了季熠不要激动也不要打断他,“老师在僰道县跟我说起他的病,他说比起死亡他更害怕的是不能和你好好告别,季熠,这对他很重要。”
很重要?
季熠睁开双眼,抬眼看到的是谢观南低头也正看向他的眸子,船篷里明瓦透下来泛着橙黄色的天光让他们彼此仿佛只能看到对方脸上最亮的那对眼眸,而这一刻那双眸子映照出的是世上另一个的自己。
季熠摸到了谢观南放在他胸口的那只手,盖到了自己双眼上。他的呼吸变得有些沉重,不多时谢观南能感觉到他的气息又出现了不规则的急促,然后,他的指间和掌心感受到了一点温热的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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