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众人看着搭起来的行刑台以及另一边整齐肃杀满是杀气的第一旅官兵,皆是不敢大喘气。

在高台上,踏步声渐渐响起,率先走出来的便是以包国维为首的一群身着清一色马裤皮靴的高层军官们,

在他们之后便是当地军政系统人员,由郑城行政公署临时主任、警备司令部总务处长打头,

众人走上高台,个个表情严肃,台上的严肃气氛很快就传至台下,全场一片安静,连咳嗽声与狗叫声都没有。

包国维扭头看了看总务处长何光山一眼,何光山无奈,心想你包国维喊不动那位公署的临时主任,就逮着老子一个人欺负,谁叫老子靠山逃了呢!

他只好走前一步,清了清嗓子后昂声道:“将人犯押上来!”

在高台左侧的楼梯处一直到高台后方,站着好些立定的第一旅士兵,待何光山命令传下后,立时就有人高喝:

“带人犯!”

不多时,一阵刺耳的哭闹嚎叫声便从高台后方传来,让人不禁心中一紧。

众人的目光迅速转向高台左侧,只见一百多名乱军匪徒押至台下,他们脸上写满了不服,嘴里还在不停地叫嚣着,

似乎是对自己的处境并不服气,这些人衣冠不整,神色狼狈,但眼神仍是桀骜暴躁。

押解他们的士兵们丝毫惯着,见那些乱军匪徒不断挣扎,当即就有十几名如狼似虎的宪兵冲上去对着那些叫得最厉害的家伙一顿暴打,

直到那些家伙倒地不起,桀骜的喝骂也变为了疼痛呻吟。

“将主犯带上来!”

在一声命令下,那些杀气腾腾的宪兵立时将人犯中的好几名校官尉官级别的军官以及几个匪徒首领拎上了高台,拍成一排站在高台最前面,

而后皆是重重一踢那些家伙的膝盖弯,后者们则是立马跪在了高台上。

那先前叫嚷得最厉害的乱军中校此时吐出了嘴里的血沫,他强行扭过头朝着身后站着的那些军政人员喝道,

“你们敢杀我?我是汤司令的小舅子!汤司令从前线回来定然会把你们全部杀光!”

一听那人提到汤司令,高台上的本地军政人员皆是脸色微微一变,毕竟汤恩波之前在豫省驻军时留下的印象太过于深刻,

当然,若是历史循旧,他们在后面还会领会到真正的天灾人祸,以至于豫省人民刻骨铭心、咬牙切齿喊出的“水旱汤蝗”传扬数十年而不衰。

包国维面无表情,宛如雕塑一般,而何光山此时却怒目圆睁,满脸恼怒。

反正已经得罪人了,如今还被这些将死之人呵斥,他扯开嗓子怒喝道:

“大胆!尔等乱军匹夫还敢出言威胁!抢掠百姓、残害民众,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他的声音如雷贯耳,充满了威严和愤怒。

台下的众人皆是一愣,而后猛然传出了一阵暴喝:“说得好!”

百姓们欢呼着叫好,还有许多人大声叫着:“青天!青天大老爷!”

何光山很是享受这一刻的荣耀,他板着一张脸继续呵斥着那些乱军匪徒,

彷佛是包青天在世,说到激动之处甚至不顾旁人阻拦上前狠狠踹着那些乱军,

这一幕也被台下等候已久的记者们记录了下来。

原本在一旁看好戏的郑城行政公署临时主任见状也想上前露个面,但是何光山此时却是扭过头看向了包国维,他笑眯眯道,

“包旅长要不也说几句?”

包国维点点头,随后走到台前看着台下那些兴奋激动的百姓难民们深吸了一口气,众人眼见一个身材高挑,颇为英武的陌生军官上前,

原本在场的骚乱又再次缓缓平静下来。

“乱兵如匪,没有军纪的部队,那就是与土匪流贼无异!”

包国维中气十足的声音在这片空旷之地传遍,“土匪贼寇,是我平生最为唾弃和厌恶的东西!

原本在我部队的辖区和驻地中,乱军和贼寇是最遥远的东西,军队护民,民众亲军,这不仅仅是我口头要求才致如此,

而是因为任何敢于挑战军纪和落草为寇劫掠百姓者都已经被我杀光了!”

在场的众人闻言皆是倒吸一口凉气,华夏乱战数十年,有几个不扰民的部队?豫省百姓几乎从没遇到过。

在高台右侧的本地军警们许多人闻言皆是浑身一怔,真要说起来,他们大多数人都是包国维嘴中提到的要被杀的那种人。

“军纪!乃是军队之根本,是区别于乌合之众的标志!”

包国维忽然话音更为狠辣,他扭头看向跪在一旁的乱军中校,满脸杀意,

“你刚才说,你是汤司令的小舅子,若是杀了你,汤司令回来就要杀光我们?”

包国维冷笑了一声,而后大声道,“我说过,不论是谁,只要在我眼皮底下触犯军纪,劫掠百姓,杀戮无辜,我包国维就不会放过他!

他汤恩波又如何?只要敢在我所在的辖区作乱、包庇乱军,我包国维照杀不误!”

此话一出,高台上下皆是一阵惊呼,汤恩波在豫冀一带威名赫赫,

麾下足有数万大军,多次与日军作战而不溃败,并且在中央也深得议长信任,

豫省上下根本无人敢对汤恩伯麾下军队的军纪指手画脚。

如今包国维这话一出,自然让众人惊讶,而后便是好奇,开始偷偷打听着包国维的来历。

“行刑!”

包国维说完便下令行刑,现场气氛也达到了最高点,在高台下方早早预备好的宪兵部队开始将那些乱军分为十人一组,

一早就被压上台上的乱军匪首们浑身战栗,见包国维不是说说而已,众人皆是胆战心惊,那乱军中校早已是语无伦次,

台上的十名宪兵当即取下肩上背着的上着刺刀的春田步枪,在行刑军官的喝令下在跪着的乱军们身前放置了沙袋,以防子弹跳弹伤及无辜,

而后便是在乱军匪徒们身后站立,以行刑式四十五度角对准了他们。

“瞄准!”

“开火!”

砰!砰砰!那些乱军匪徒们后背中枪,子弹穿过他们的胸口射进了沙袋中,这些人痛苦地倒地,但是并没当场死绝,而是浑身不断颤抖着,

鲜血从他们的胸口流出,随着高台的缝隙流到了豫省干枯的大地上。

行刑官大手一挥,行刑的宪兵们便用刺刀戳捅着那些尚未死绝的乱军匪徒,

先前的那名乱军中校此时仍是浑身颤抖,嘴里嗬嗬地似乎想要说着什么,

一名高大的宪兵用脚将他翻了过来,用刺刀直接捅进了他的心窝子,而后狠狠一扭,那中校便双目瞪圆,当即死去。

台下众人皆是叫好,更有许多难民直接跪地痛哭磕头。

老李头眼见台上枪杀自己女婿,还要抢走自己女儿的乱军军官被枪决,当即老泪纵横,拖着老伴女儿不断朝着台上的军官们磕着头。

全场一片沸腾,紧接着又有十名乱军被宪兵们拖死狗一般拖上台,他们面色苍白,身体颤抖,眼中流露出绝望和恐惧,

随着命令声响起,行刑的枪声此起彼伏,一阵接一阵。

每一声枪响,都伴随着一具尸体的倒下。鲜血染红了高台,尸体逐渐堆积,形成了一座令人毛骨悚然的小山。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味和死亡的气息,让人窒息。

在台上,郑城本地的官员们脸色逐渐变得苍白,表情充满了不安和恐惧,有些人见到被刺刀捅成马蜂窝的尸体,更是无法抑制地呕吐起来。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台下的百姓,他们的脸色疯狂而激动,神情充满了愤怒和激动。

场下,郑城本地的军警们面色苍白,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双腿战栗几乎无法站稳。他们默默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心中涌起兔死狐悲之感。

这些官兵中的许多人,与那些被抓捕的乱兵本是同类。他们深知,若非命运的眷顾,自己此刻或许也会面临同样的下场。

然而,在这片沉默中,还有一些人互相对视,眼中尽是兴奋,心中暗自思量着未来的出路。

“第一旅军纪严明,如此做派才是真正的军队,我们一心报国,何不加入这种强军?”,一名士兵语气坚定地朝着身边同伴说道。

在他身旁的其他人纷纷附和,暗自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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