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蒲词都往县城走,没说理由,知乐也不会主动问,他只知道蒲词每次回来时手里都会带有小点心或者小玩意给他,那就够了。
清晨山里雾气重,辰时天边不见太阳升起,天色阴沉,不出意外今天有雨。
知乐早早起来洗完衣服煮好早餐,蒲词穿着以前旧麻衣从房间出来,却掩盖不住她独有的魅力,还有手臂上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见知乐手里捧着两碗粥谨慎地从厨房走出来。
腿脚不方便的原因,手上的粥多多少少都有些被晃了出来。
“给我拿吧,以后分开拿就好,烫到自己就不好了。”蒲词接过知乐手里的两碗粥,语调闲闲道:“我待会下山去县城一趟,想吃什么我带回来给你。”
知乐摇头,跟在蒲词后面走着,没有拐杖他照样可以走路,只不过他觉得自己一瘸一拐走起路来很滑稽,他莫名不想那样被蒲词看到自己这副模样。
知乐眼眸亮了一下,擦干净双手,跟着蒲词身后走,慢吞吞说:“不用给知乐带小礼物了,知乐有很多了。”
他坐好后,习惯性把桌面的小菜往蒲词面前推了推,知道她要下山,看了看外面雾蒙蒙的天空,忍不住担心叮嘱道:“今天天气似乎有雨,山路滑,您下山要小心。若是雨势太大,就在山下住一晚吧,知乐能照顾好家里的。”
话里话外都是不舍得蒲词在这个天气下山,不久前那场大雨现在想起来都让他感到心悸。
“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回来给你带容华缘点的马蹄糕可好?”蒲词把手里剥好皮的鸡蛋放在知乐碗里,再给自己也剥了个鸡蛋。
知乐戳了戳鸡蛋忍不住泄气道:“还是马蹄糕啊!吃过三次了。”
第一次吃马蹄糕,清脆的口感他忍不住夸奖了一句,后面几次蒲词都会给他带好多马蹄糕,他吃不完就会被浪费掉,好几次吃完晚饭后吃马蹄糕吃到差点要吐了。
也许是在蒲词身边待久了,他有些摸透蒲词的脾气,没有之前那么怕她了,胆子也大了不少,都敢于表达自己心里的小别扭了。
知乐惨兮兮的模样,逗得蒲词有些想笑,问道:“不喜欢吃马蹄糕了?你之前不是说它挺好吃的吗?”
“可是……可是也不能天天就吃一样吧?”
知乐喝粥脸鼓鼓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像讨到自己不爱吃的小猫炸了毛。
“好,我今日去街上瞧瞧有什么是我们知乐爱吃的。我不在的时候你若是腿还是疼,就在床上躺着别在外面走动了,可知道?”
蒲词对知乐总是那么温柔,似乎那天像地狱来的刽子手硬是把高松花往死里打的不是她一样。
到中午,天还是雾蒙蒙的,但雨还没有落下,街上行人没有很多,有的话脚步都有些匆忙怕雨落下时赶不到家,蒲词在其中就显得格外特别。
她脚步很轻闲,丝毫没被暴风雨前的平静打破心情的美好,她按着记忆的路线走着,越走越偏僻,拐弯拐到了一条小巷。
巷很窄,但却不缺人走。
小巷四通八达的,很多乞丐都藏匿在这里休息,再往里面一点就有一座荒废的寺庙,那里住满了乞丐。
蒲词的目的地就是那里,她经过几天寻找打听高松花的消息,就在昨晚她从几个流浪的老头谈话里听到寺庙这几日有个病恹恹的女人,看着样貌不错,被不少人窥探着,就差要得手了。
这个世道虽然是女子为尊,但在人落魄的时候,谁拳头更大谁说了算。
蒲词听到这个消息时,已经要到回去的时间了,今天再过去一趟究竟。
寺庙藏在最里面,四周被树木包围着,因为是夏天,还没走近都能闻到里面的酸臭味。
因为年久失修的原因,屋檐上砖瓦掉了不少,窗户都是破洞的,但还是有人用稻草把破洞堵上了,不过很明显意义不是特别大。
蒲词还没靠近大门,就听到里面传出来让人耳热的声音,在长满枯草的大厅里,几个上了年纪的男人身下是一个衣不遮体的女人。
女人表情狰狞,想要挣脱开被控制住的手,可她太饿太累了,加上身上的伤没有得到处理,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挣扎,身上的男人没有规章的动作,让她觉得这种事情不再是一种乐趣,反而像是压倒骆驼最后一根稻草。
“……我要生个女儿,养她长大,让她读书中状元,我以后就有好日子过了……”
“嘿嘿嘿,这女人样貌可以,我生几个儿子,卖到窑子里……”
“……”
在肮脏地板上躺着的女人,枯草般的头发里还跪着干涸已久的血迹,任由那些男人在她身上不断索取,她就像没有灵魂的娃娃,仰视着遥不可及的屋檐外的看不到一丝光明的天空。
“……我没有错……都是你们欠我的,小贱人我要你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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