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信刚从床上起来,发未来得及束,只匆匆披了件外袍,阴沉着脸出现在船头。

章立简单交代了事情经过,敖信煞有其事地安抚众人。

“因为海面起雾,船偏离航线后撞上了暗礁,船底有些损毁。不过大家不必惊慌,只是一点破损,不日就能修复。”

提督大人都出面说了,那些纷乱的脚步都停了下来。

皇甫容玦蹙眉,隐约觉得这船撞得蹊跷。

负责远洋舰的都是经验老道的掌舵手,无风无浪的情况下因为雾偏离航线,匪夷所思。

最让人怀疑的是,敖信是个一点就着的暴躁性子,出了这样的纰漏,他非但没有惩戒任何人,反倒出来安抚众人。

事出反常必有妖。

皇甫容玦给了方进一个眼神,方进会意悄悄离开。

简短的两句解释后,敖信挥散众人,打算回房睡个回笼觉,被森冷的声音打断步子。

“提督大人,请留步。”

皇甫容玦负手上前,挡住了敖信的去路。

章立忙出声阻拦,“大人需要休息,有事稍后再说。你……”

皇甫容玦冷峻的脸上满是寒意,拿漆黑的眸子瞥了章立一眼,吓得章立把剩下的话都堵在了嗓子口。

别人或许不知宁王的阴狠毒辣,但作为宴公的一只暗手,对皇甫容玦可谓知之甚多。

公子虽手段强硬,但仍有仁慈之心。皇甫容玦不一样,他从小在宴公身边长大,心性阴晴不定,手段狠辣果决,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绝对不是个好招惹的主。

敖信这次动了心思,成功遮掩过去也就罢了,要是被人抓了把柄,不光公子饶不了他,皇甫容玦也不会让他活。

章立开始变得有些战战兢兢。

敖信睨了一眼章立,知道他胆小撑不了场面,眼神示意其赶紧退下。

迎着皇甫容玦的目光,装模装样道:“阁下有何指教?”

皇甫容玦冷着脸,不急不缓,“请问提督大人,最快何时能修补好船底的漏洞?”

敖信想敷衍过去,“方才不是说了,最迟不过一日。事出意外,心急也无用,耐心等着吧。没什么其他事,容我先走一步。”

皇甫容玦侧过身,稳稳站在走道中央,目光直直看进他眼里。

“在下的内人中了银环蛇的毒,两天之内必须拿到解药。如今这一耽搁,两日之内只怕到不了南都城吧。”

“我底下有位造船的能人,或许能帮提督大人缩短修补的时间。”

敖信拧眉,要是皇甫容玦表露身份来压他,他还真不好回绝,只得安抚道:“只是一个小破洞,无须帮忙。我保证,午膳之前定能修好,到时全速前进,一定会赶上。”

三两句话下来,尽是拖延,皇甫容玦哪里不知他的打算。

他本就是宴七百暗中培植的一股势力。虽然现在为易廷洲所用,但对易廷洲并不十分忠心,依旧是宴七百的一条好狗。

“要是你的保证并未兑现,当如何?”

这些话本就是敖信的托词,皇甫容玦这么一问,不免有些心虚。

他沉吟道:“我只能保证尽我们最大的努力,其他就要看天意。”

天意?真是可笑的托词。

明知彼此底细的人,面上却要假装不知,你来我往,虚与委蛇,实在有些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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