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

“瞿塘嘈嘈”这首诗和“山桃红花”一样,先描写当地的自然景象,然后表达寓意,这两首诗都寓情于景,不过感情色彩不一样,“山桃红花”有可能完全是民歌演化而来,而“瞿塘嘈嘈”这首明显多与作者的仕途境遇有关,是个人遭遇的一种注脚。“瞿塘嘈嘈”诗中第二句“人言道路古来难”,让人容易联想到李白所言的“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从川蜀地理环境来讲,是容易成为独立王国的绝佳场所,但是却始终不能独立依存,古代的川蜀之地的确是易守难攻的战略要地,从古至今对中华文明有重要影响,在蒙元交替之时,蒙古铁骑无法从正面攻克南宋军民,于是改变战略方向先取四川后,进而顺利夺取湖北荆州,进而水路大军直捣南宋都城临安,在近代史中,川蜀之地因其独立的战略地位成为中国抵抗外敌的大本营,更是为最终战胜外敌输送了成千上万的子弟兵,从这句诗的寓意来看,则与辛弃疾所作的“别有人间行路难”具有类似的意象。“长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是这首诗的核心,从通俗易懂的语言来看,人心比瞿塘峡的激流还要凶险,而人间世道“等闲平地”也会是无端端的起波澜,形容人世间的艰难险阻,是作者遭遇敌人无故诬陷和无情打压后发自内心的肺腑之言,诗人也是在遭遇多年的贬谪生涯,壮志难酬的背景下深感仕途艰难,凶险万千,因而寓意此诗表达内心的愤慨。这首诗的比喻巧妙,寓意精辟,将抽象道理具体形象化,结合四川夔州之地的当地民歌,的确容易达到传诵的功效,这也贴合作者所写的序言,一来将“人心不古”的社会现象演化成民歌传唱,二来为自己的遭遇鸣不平,感叹人心难测和世事险恶。

《竹枝词二首其一》

(唐)刘禹锡

杨柳青青江水平,闻郎江上唱歌声。

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

刘禹锡的竹枝词系列诗中,最为流传甚广、津津乐道的诗句为“东边日常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这首诗是作者在四川夔州竹枝词歌谣的基础上,结合唐诗格律韵调而写下的一首带有浓郁民歌风情的诗。这首诗初读前两句“杨柳青青江水平,闻郎江上唱歌声”时,还以为是描写送别的诗句,它和诗佛王维送别诗《送元二使安西》中的“客舍青青柳色新”和诗仙李白的送别诗《赠汪伦》中的“忽闻岸上踏歌声”似曾相识,或许是作者在创作该诗时见到看到类似景象进而化用两位前辈的诗句,化用前辈的诗句是文学创作中常见的现象,化用的巧妙得当,用现代话术来讲则谓之创新,本质来讲,创新也就是在现有的基础上增添点“花样”,据说王勃在《滕王阁序》中的名句“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是化用了南北朝时期文学家虞信的“落花与芝盖同飞,杨柳共春旗一色”,这便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绝佳诠释,不仅如此,虞信的诗句早已湮没,而王勃的诗句依然流传甚广。“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给我一种“不知所谓”的错觉,至今未能清晰的领会这两句的蕴意,然而朗诵它起来,能够感觉到它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朦胧美感,一边日出一边下雨在梅雨季节倒是众人可常见的自然现象,下雨天、艳阳天交织的时刻,你该认为这是雨天还是晴天呢,给读者自行遐想的空间,其次晴与情谐音,起到一语双关的艺术效果,巧妙的将天晴和爱情八竿子打不着的事物链接起来,具有强烈的美感,想必这也是美学领域追求的一种形态。

本是四川夔州的民风歌谣,在诗豪刘禹锡的“改造下”成为流传甚广的一类诗词体裁,对后世具有一定的影响力,其中以“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最为经典,自然也是他的代表作,值得多朗诵品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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