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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顾绯猗深夜来访,又说要罩着谢长生。

谢长生愣是激动得半宿没睡着。

直到天都亮了,他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可刚睡下没一会儿,就听见阳萝的声音。

“小殿下,小殿下,小殿下……醒醒,小殿下……”

谢长生眼都睁不开,哼哼唧唧赖床:“我不叫小殿下,也不叫醒醒。”

阳萝被噗嗤一笑,却没有放任谢长生再睡过去,而是道:“小殿下快起来,皇上要您去养心殿面圣。”

一听这话,谢长生立刻就精神了。

皇上找他?

为什么?

因为他昨晚坏了皇上的好事?

要找他算账?

但听阳萝的声音还在笑,谢长生又觉得事情可能没那么严重。

谢长生把头缩在被窝里,叹着气向上苍祈求自己能迎来二次发育,大脑再多加点智商。

阳萝以为谢长生是准备赖床,拿出自己的杀手锏来:“小殿下,您若是再不起来,我可就要掀您被窝了。”

谢·男德标兵·长生立马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

在阳萝和其他宫人的帮助下谢长生快速地穿戴好衣物,被领到殿门口。

一个太监正等在外面。

这是个三十出头的太监,有一副谦和沉稳的长相。

谢长生认出他是顾绯猗身边那个叫冯旺的人。

他冲着冯旺露出一个傻笑,突然把手伸到袖子里,拿出一只干瘪的泥人,塞到冯旺手里:“给你。”

冯旺还没反应过来,阳萝爆发出一声尖叫:“这是哪里来的?小殿下,您怎么又将泥人藏在身上带到床上!!”

谢长生继续嘿嘿傻笑。

冯旺亦是哭笑不得的表情,郑重其事地将泥巴小人塞回袖子里,还对谢长生行礼道了个谢。

又道:“小殿下请跟奴才来,不要让皇上久等了。”

谢长生“噢”了一声,跟在他身后。

但走了一会儿后,谢长生发现这不是去养心殿的路。

而是走上了旁边一条小路。

一瞬间,无数不好的猜想都冒出来了。

什么劫财,劫色,劫腰子。

还有古装剧经典的桥段:被人推倒水里,然后流产。

哦不对,他没有流产的功能。

谢长生自己把自己吓到脚软,装傻充愣地揪住冯旺的袖子摇来晃去:“咱去哪儿啊?这不是去见老头的路啊,你当我傻,糊弄我是不是?”

冯旺解释道:“小殿下,咱先去见掌印。”

听到是去顾绯猗那,谢长生的一颗心总算是堪堪落回了肚子里。

他憨憨地“噢”了一声,握着冯旺袖子的手也没放开。

反而在指头上越缠越紧。

冯旺中途几次试过把袖子抽出来,无果。

只有无奈又诚惶诚恐地任由谢长生牵着自己。

余光看着谢长生稚气又呆滞的举动,不自觉在心里和他之前那跋扈的样子对比起来。

也难怪会有宫人说“若是小殿下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也难怪早些时候对他说“去把那狗崽子找来”的时候,脸上甚至是挂着愉悦的笑意的。

等到了顾绯猗居住的小阁,冯旺正要通报,谢长生却大大咧咧地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顾绯猗正在练字。

他提着毛笔,抬眸。

眸光落在谢长生攥在冯旺袖子的那只手上。

顾绯猗静静看了一会儿,勾起一边唇角。

他命令道:“松开冯旺。”

谢长生歪着头反应了一会儿,才像是明白过来顾绯猗的意思。

他松开攥着冯旺袖子的手,还不忘提醒他:“冯旺叔叔,你袖子皱了哦。”

冯旺:……

还不是被你给攥的?!

冯旺哭笑不得地退了出去。

也没忘把阳萝也带出去。

屋内,便只剩下了顾绯猗和谢长生。

谢长生问:“你找我?有事呀?”

顾绯猗却不讲话,只是重新低下头,毛笔落在柔软的宣纸上,写出锋利的字。

啧。

谢长生此时特别想把高中班主任训自己的话转送给顾绯猗——

“问你话呢,说话啊?!”

当然,只是想想而已。

他掌印大人七窍玲珑,一张嘴却惜字如金。

老皇帝都未必能从他口中多撬出几个字,更何况是他呢?

顾绯猗不理他,谢长生索性自己玩。

他不是个喜欢入侵别人领地的人。

但为了维持自己傻子的形象,只有装作根本不怕顾绯猗的模样,在房间里东走走西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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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绯猗的注意力渐渐全被吸引到了谢长生身上。

悬在笔尖上的墨“啪嗒”一声滴落在纸上,却也浑然不觉。

他饶有兴趣地看着谢长生一会给柜子擦个灰,一会又捏捏花瓶里的花草。

看起来很忙碌的样子。

但又完全是在瞎忙活。

直到谢长生鬼鬼祟祟地从袖子里拎出两只簌簌掉渣的泥人,要摆在自己枕边时,顾绯猗额头青筋跳动了一下。

“敢放你就死定了。”他阴沉沉地道。

背对着他的身体一僵,磨磨蹭蹭地又把那两只泥人缩回了袖子里。

顾绯猗轻呵一声:“去把手擦了。”

“然后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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