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我这两年可他娘的没有白白追着你们杀!”

刀鬼嗤笑道,他眼前应当是一只“次神”面具,其面具上的纹理不够生动,身上的气息比之它们口中的“主神”也更为寡淡。

“次神”及其以下、单纯被蕴种寄生的人,根本达不到最初哭脸面具的层次。

这也或许是因为艾嘎刚刚完全融合蕴种,还未适应新的身体和面具所掌控的天道。

被阿泠如此快速地削去一只臂膀,无异于蕴种被强行剥去一部分。

为何只削去其臂膀,并不直接以刀剑击破肉身,再以「灭」毁去蕴种,仅仅保留艾嘎的一丝残魂?

阿泠当然能够做到,如今的他可不再是初出茅庐的少年灵修,如此小心翼翼,当然是因为,这次他需要一个“活”的蕴种。

「虚构」并不能真正意义上完全制造出蕴种,故而他才如此小心翼翼和刘慕“利用”艾嘎,让其恰如其分融合蕴种,在化为次神的途中,由阿泠亲自取出。

一定有一只“次神”甚至“主神”隐藏在滇南和晋乡境内,否则艾嘎也不会得到蕴种。

想要彻底掌握面具的行踪,他必须利用这大好的机会。

自称“新神”的面具生灵行踪连如兽神这般强大的古神都无法看透,他这两年也并未成功“活捉”一次蕴种,如今在他眼前的艾嘎正是唯一的机会。

而艾嘎此刻的状态正如他所想,他先是被阿泠引导而封锁了记忆,沉溺在「虚构」的现象里,现在一切真相打开,极度的悲愤让他彻底放下了“人性”这一最后的防备。

处在“人”和“面具”之间,这一瞬极其短暂的时间,蕴种较为脆弱,它正在和所有的“新神”建立联系,阿泠切身体会过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故而,正是他出手的最佳时机。

回望以前和面具交手,乃至于差点被蕴种彻底吞噬,这些直面死亡的经历反倒成了他宝贵的经验。

虽然艾嘎没有引出暗地里潜藏的“主神”前来亲自现身收割,但如今这种情况依旧在他意料之中,正如刘慕当时预料的:

“若对方不上钩,以你的能力,完全能够整一个planB!”

想必赐予艾嘎蕴种的

泠鬼睁开双眼,异瞳焕发神采,先前的伤口还未愈合,胸膛再度炸开一团血雾。

他从内脏缝隙里抽出那把从兵头手里的来的短剑,时至今日,阿泠越发习惯在肉身内开空间缝隙藏兵刃了。

一来可以让他极大程度上适应肉身损毁带来的苦痛,这在实战中相当重要;二来人体极其精密,如何在这种情况下最大限度控制伤情,也是对空间掌控能力的锻炼。

血肉主动挤压拱出那把短剑递到他手中,这柄剑极为不凡,他在看到它的那瞬间就察觉到了。

这柄剑上有天道的气息。

兵头那等凡人用这剑与烧火棍子没什么区别,可到了阿泠手中自然大不一样。

他和田闵说过此计划的详细,兵头带队来虚假的村落征兵,本来就是她帮的忙,那么这剑,自然就是和蛊师有关,剑内所附带的天道之力,不用想也是源蛊之母所拥有的权柄之一。

艾嘎此时处于向面具转变的中间过程,正如阿泠所猜测的,正值最为脆弱的时候,又逢被削去一臂蕴种受损,根本没有办法抵挡这一剑。

剑没入艾嘎胸膛,阿泠很快就知道其中厉害,首先从其伤口开始,那些坚韧无比的丝线竟然开始渐渐腐蚀。

蛊母的权柄并不算什么绝密,任凭是凡人,但凡听过任何蛊师的传说也应当知道,提及“蛊”之一字,首先变应该想到的就是“毒”。

阿泠一向觉得棘手无比的那身猩红长袍,竟然被这短剑轻易刺破,这还不算完,触及到剑身的丝线有如白糖入水那般消融,实在令他有些讶异。

仅仅是平常认知中的“毒”似乎并不能解释丝线被溶解,这是天道,是代表“毒”之本理的「神权」,是一尊古神自洪荒便拥有的大权之一。

阿泠觉得这剑有何厉害,留待之后慢慢认识,眼目前最为紧要的便是艾嘎最棘手的防备已卸除,该是想办法夺取其蕴种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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