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再度生出退却之心。

申屠极轻抿双唇不发一言,面色阴沉的可怕。

陈曦双臂环胸远远看着,嘴角含笑。

陈九说道:“去吧。”

陈沉左手持刃,右手拉住束芯,在众人的注视下缓步离开。

待到两人彻底消失之后,陈九卸下紧绷的心弦,浑身肌肉放松下来。

凝滞的气氛,随之化开许多。

他刚才已经做好随时出手的准备,但凡有人敢多嘴一句,或是站出来阻拦,无论是谁,立马便会遭到致命打击。

哪怕申屠极亲自前来,陈九也没有给其半分面子,反而越发坚决,毫不遮掩的展露杀心。

申屠极倍感无奈,但同样不敢去赌,只能目送陈沉带着束芯离开,心中憋屈异常,终于感受到侄子之前所面临的难堪。

这小子,是真不拿我申屠家当回事儿啊。

望着脸色阴晴不定的申屠极,陈九率先出声道:“我这里有一份录音,诸位不妨先听过再说。”

出师有名这种事,陈九虽然不太在乎,但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别人往自己身上泼脏水。

刚才碍于束芯在,不愿让她重听一遍那些污言秽语。现在人已经离开,陈九再无顾及。

在看到录音笔拿出来的时候,申屠福太阳穴猛地一跳,心知不妙,暗骂陈九卑鄙无耻。

他神情有些慌张,正欲开口阻止,陈九已然按下播放键。

“我弄死你……”

“束芯,你别太过分……”

“要早知道你是这种货色,我就该强办了你……”

“狼狈为奸……”

“再有下次,我一定让你束芯吃不了兜着走……”

“奸夫淫妇!我倒要看看,你束家、他陈家,丢不丢得起这个人……”

“臭婊子……”

随着录音笔的不断播放,话也变得越来越难听,申屠福面色逐渐苍白,终于低下高傲的头颅,深深埋进胸膛中,不敢再去看众人,尤其是自家大伯。

束正夫妻同样如此,面色变得异常难看,眼神复杂至极。

他们万万没想到,人前和善的申屠福原来仅限于人前,人后竟然如此不堪,不分青红皂白的情况下,随意斥责自家女儿,话说得还如此难听。

申屠极面无表情盯着侄子,嘴角时不时抽动几下,只有握紧的拳头、手背上隆起的青筋,才能显出此时他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情绪。

丢人,耻辱,怒气勃发。

陈流儿看了父亲一眼,默然无语。

如果没有这份录音,那么一切都好说,为了大家之间的合作,装装糊涂就都过去了。可现在事情在陈九的胡乱插手下,已然变得完全不可控,回旋余地近乎为零。

他现在比较好奇的是,父亲大概早就知晓这边的变故,为什么还要一直放任下去,不早站出来阻止?

陈天青、陈边铭、寒露这几个吃瓜群众,倒是觉得事情变得越来越有意思。

你申屠福刚才叫嚣着让别人给你交代,结果没想到人家陈九留了一手,藏着录音吧?

现在倒好,咱可得看看究竟是谁给谁交代。

还有申屠极,甭管侄子有多不对,可说到底,他总归是你从小宠到大的亲侄子吧?哪怕再有错,也轮不到其他人来教训。

但人陈九不管那么多呀,偏偏就下重手教训了,你申屠极能不给点儿回应?

要不然等这事一传出去,将来还怎么混,是人是鬼都敢来欺负你一下。

各怀心思间,录音播放结束。

陈九说道:“我与束芯之间没有任何多余关系,纯纯朋友。否则今日就算是为了避嫌,我也不会多生事端。”

说罢他随手捏碎录音笔,以此表明态度。

一朝事一朝了,你侄子申屠福口不择言在先,也就别怪我僭越,替你出手教训他。

现在打也打过了,骂也骂过了,咱们就一笔勾销。

至于你本人会不会因此记恨,那我管不着。

陈九但凡有一丁点顾虑,刚才都不会当着陈曦、申屠极的面,放言要杀人。

——

事已至此,哪怕心中火气再大,申屠极也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了。

若胸怀天下志在千里,拿得起放得下这六个字必须要做到。

他坦然一笑,面朝束正夫妇微微鞠躬道:“束正老弟,弟妹,是我申屠极没管教好孩子,给您二位添堵了。在此,我这个做长辈的,替他向两位致歉。也烦请转告束芯小姐一声,改日必提携重礼登门造访,以表歉意。”

在申屠极看来,束芯再怎么不对,侄子都不该、也不能说出那种难听话来侮辱对方。

好,就算你一时忍不住,嘴不把门破口大骂一通。

可你别被人录音啊?真他妈的蠢!

她束芯不是什么寻常百姓家的闺女,本就出身名门,仁安城中的地头蛇,又背靠陈曦这颗大树,不好惹得很。

更别提还有个喜欢管闲事的陈九在一旁观望。

现在出了事,只能由自己来擦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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