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梓赶到营地时,许多支队还在进行日常训练。

陈梓开着当初在华特朗拍卖会上买下的那辆跑车,一路横冲直撞,一个多小时的车程硬生生被他缩短为半个小时。

跑车在营地大门前急刹,还差几厘米的距离就直直撞上了门板,守门的雇佣兵甚至已经做好了防御的准备,结果见从车上下来的人是陈梓,连忙收起枪械,前去开门。

陈梓走路时脚都在抖,耳边是心脏剧烈跳动的“轰隆”声,眼前的雇佣兵嘴唇一张一合,陈梓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他抓住雇佣兵的手腕,急道:“秦航在哪里?”

雇佣兵一脸懵逼:“先生不是回联盟去了吗?”

陈梓赤红着眼,心中焦灼,他扔雇佣兵的手,大步朝楼里走。

刚一进楼,一个alpha就迎面走来拦住他。

“陈少爷,先生的在这边。”alpha手指向另一个方向,恭敬地为他带路,“请跟我来。”

陈梓脚步顿住,转而跟着alpha走去。

整栋楼一共只有六层,随着电梯内的显示的数字一点点变化,陈梓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叮——”

电梯抵达六楼,门朝两边打开,正对着的是一条空荡悠长的走廊。

陈梓脚却似灌了铅,呆呆地站在电梯内一动不动。

alpha站在电梯外叫他:“陈少爷?”

陈梓猛地回过神,在门即将关闭之时出了电梯。

这一层楼的装修风格与其他楼层截然不同,墙壁是极浅的蓝色,空气中浮动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

陈梓敏锐地捕捉到了其中那丝浅淡的乌木沉香。

即便只有那么一点,也足以让他浑身血液停止流动,每一次呼吸都似被拉长了一个世纪。

他小心翼翼地吸入那抹香味,体内的激素已经做出了回应,贪婪地将alpha信息素融入骨血,并叫嚣着想要更多。

陈梓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到的尽头,拐弯过后,他看见了在房间外站立的王卓兴。

王卓兴闻声抬头,见到陈梓这副模样,他浅皱了一下眉。

房间门虚掩着,陈梓能感受到秦航的信息素是从里面传来的。

陈梓绕开王卓兴,颤抖着手搭上门把手,却迟迟不敢推开。

王卓兴在后面看着他,纠结了一阵,才对他说:“其实我们两个月前就找到他了。”

陈梓身体一僵,手指收紧。

“但是他那个时候的情况很危险,”王卓兴说,“他说,如果他好不了,就让我们告诉你他死了。”

王卓兴看见陈梓的肩膀在发抖。

“现在他已经脱离了危险,我们才敢告诉你。”

“陈少爷,别再看不清了。”

“折腾来折腾去的,难受的只会是你们自己。”

言尽于此,王卓兴无声叹了口气。

陈梓垂首,一言不发。

身后响起脚步声,王卓兴和那个alpha离开了。

走廊重回寂静,陈梓突然一阵耳鸣,他闭眼摇了摇头,直至耳边的声音逐渐消失。

王卓兴的话让他心脏像被一只手猛地揪住,难受和压抑涌上大脑皮层,使他不由呼吸急促,心中深处的某样东西即将破土而出,他却下意识地逃避,抗拒,或者说是害怕去细想。

他深呼吸了几下,将乱七八糟的思绪全都抛到脑后,然后才缓缓推开了门。

房门无声地朝一边滑去,熟悉的味道将陈梓包围。

不是衣服上浅淡的味道,而是alpha强大、附有威慑力和独占欲的信息素。

陈梓看着床上躺着的人,一时没了动作。

时间被按下暂停键,空气也停止流动。

alpha安安静静躺在床上,面容苍白,脸上戴着一个呼吸罩,身上插了几根管道,床头两边是各种精密复杂的仪器。

陈梓唯一能看懂的只有那张不断波动的心电图,上面显示着秦航一起一伏的呼吸。

陈梓有些恍惚,过往的记忆在脑海中涌现,他从没有想过,秦航居然会有一天以这样的形式出现在他面前。

在他印象中,秦航从来没有受过这样严重的伤,哪怕是被他恶意鞭打,故意羞辱折磨,也没有这样一躺不起过。

为什么他们之间总是会有一个人受伤?

为什么秦航要把自己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陈梓有些气恼,快步走到秦航床边,抬手想拍他的脸,可在近距离看到秦航病态的面颊后,他手无力地垂下去,心中的火也随之散去。

陈梓在床边一站就是一下午,直到傍晚时分王卓兴上来给他送饭。。

都是营地食堂的普通菜样,陈梓坐在沙发上,小口小口地吃着。

他并不能吃出什么味道,只是机械地将饭菜往嘴里塞,咀嚼,然后咽下去。

“陈少爷,”王卓兴问他,“回去吗?”

陈梓咽下嘴里的米饭,摇了摇头:“我就在这里。”

王卓兴也不劝他,只说:“那我叫人给你在这铺个床。”

晚上,陈梓侧身躺在床上,看着旁边的秦航。

屋子里开着灯,白得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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