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的风仍呜咽不止,之前有护城大阵的阻隔,城内虽然寒冷,但可以避免冬风冷冽的侵袭。现在护城大阵被破,妖修凶兽齐齐涌入城内,一同而来的还有狂烈的风和吹不散的血腥之气,让这风结结实实刮在身上,瞬间就有了彻骨的冷意。城内缭绕在一片血雨腥风之中。可突然,天空发生异变,原本伫立不动,冷冷注视的夜之女王行动起来。她衣袂飘飞,若一只翩迁的黑羽蝴蝶,忽而远逝,忽而近期,身形飘忽不定,惟能见一团团墨点,在天空中电点上浓墨重彩的一笔,然后缓缓消失。
随着墨点出现,风云变幻不定,乌云骤起又散开,风也是一阵一阵,突然而现,吹将过来,然后又突然消失。同时,如浪海般翻涌的乌云之下,接二连三再现灵力风暴,时不时明亮一下昏暗的天空。在众人眼里,现在的天空中,除夜之女王之外,还有有一道身影,在城池之上,以一己之力挡住夜之女王,甚至能和她交手一二,如果看了方才几个举动,还会发现,猝不及防之下,让夜之女王吃了不小的亏。此刻他闪躲不定,突然自虚空中而现,一击之后就连忙退去,显然有拖延之意。虽在电光火石之间,但现在还能直面夜之女王这一道陌生气息,大部分人都不知是谁?
“难道是明修之地请的救援已到?!”松玄真人之前让人禀报给明修之地各派,以他们修为,定有什么秘宝灵通,可以很快传到遥遥之外的明修之地,同时也能让那里修为高深之人,很快到达。有人已经这么猜测,可稍用灵力,看清那人之后,才发现不过是一十五六岁的少年。虽说修炼之人能保容颜不老,根本不能透过面貌来判断年龄,但用灵力探察,只要不是刻意隐瞒,也能大概看出一二。那少年正如其外貌大小,非是驻颜之效。这时,之前在城主府待过商讨事情的人已经认出,那人是顾林,是和云梦山浩然宗张真人之女一同前往迷雾森林深处的男孩。
之前明明只有炼气六层之境,可现在怎么能直面夜之女王,还能打的有来有回?细想顾林来历,似也是模糊不清,难道此人一直在隐蔽实力,来武鸣城是另有所图?城内众人看着在半空中和夜之女王缠斗在一起的顾林,都纷纷揣测起来,每个人的想法都不大相同,但有一点,既然有能对抗夜之女王的实力,且明显是站在自己这边,那就有了希望。于是,很多人重振旗鼓,再提威能,面对汹汹而来的妖修,也有了抵抗的无畏勇气。现在如果能多拖住一分,拖到明修之地的救援赶到,那么他们活下去的希望就更大一分。
而此刻的顾林,全然不在意来自城内修炼者的注视。他直面夜之女王,不用破空以及遁光,要以余下之力,直直冲过去,挥下这一剑。顾林双手握紧斩妖,巨剑颤动不已,剑身的裂纹随灵力的输入越发明亮,当这抹黑光浓郁的犹如实质,直至发出凛冽之芒的时候,他摆好攻势,身前光带再起,足下虚空一蹬,如踩在结实的地面上,然后身子前冲,没入光带之中。眼前之景急剧扭曲,眼睛似还没看到远处,身子就已经到了,所以看到的视野中,万物有一刹那被拉伸至了脚下。而这时,他已来到了夜之女王身前。没有多余的动作,他双手提剑向上斜斩。
这一刻,他突然觉得巨剑斩击竟如此缓慢,斩妖若负大山之重,要用大力方能挥出这一剑。他感到全身力气正在一点点被抽离,而斩妖似无底巨洞,不但灵力被剥夺,被抽干净,就连自身气力也一点点被抽的一干二净。到最后,他突然感到一阵疲乏涌上心头,甚至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但他还是强撑身躯,咬牙坚持,用力继续上挥斩。他的眼睛通红,齿缝中似流出了血,额头也有青筋暴起。这一剑挥的如此艰难,直若挑起一座大山。而这一刻的时间,流逝也竟如此缓慢,缓慢到顾林几度坚持不住,想要放弃挥出这一剑,但他还是不断战胜脑海中的想法,将之挥了出来。这三尺长剑,如斩在磐石之上,立刻受到了莫大阻力。可顾林还是在不断压着剑身下落,直至筋疲力尽,甚至能看到星星点点的莹光碎片,这才发现手中斩妖破裂开来,渐渐消散殆尽。
在丹田之中的灵树和净生莲,若在风雨中飘摇。尤其是灵树,树枝抖抖簌簌,狂摇不止,嫩绿的叶片,渐渐变黄,然后脱落,还未完全落下,就化为一道道灵光,消散不见。而顾林,则明显感觉到灵力的消失,最后一刻,他将剑斩落,灵树彻底凋零,连树干也消失不见,他没了灵力,再回凡人的状态。而他仿佛终于完成了任务,也没有了力气,缓缓闭上眼睛,卸去了疲乏,落入一片温柔的黑暗之中。
一团柔和的光芒,托着他的身躯,如一片落叶,轻飘飘落向大地。
大音无声,大象无形。如在夜天之中,武鸣城的上空突然闪出一条白色光带,滞留在天空中消散不去。光带尽头,紧接着爆发出一团夺目璀璨的光芒。这光芒一出现,好久才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轰鸣。山河震颤,大地摇动,随后伴随无尽的飓风,将四野缭绕不散的乌云,吹出了一片澄净的天空。这片天空干净纯粹,无云亦无风。甚至有淡淡的阳光开始投射下来,在边缘处有一点自青至白的渐变色。
很多人都注目这一幕的变化,不约而同停下攻势,纷纷看向天空。那一剑之威,散发的气势,惹来的异变,让众人生叹。这已经远在他们修为之外,甚至一剑之后,缭绕多日在武鸣城上空的乌云渐渐有退散之意。气温还是仍旧的低,冬天还是冬天,但对大多数先前经历异常酷冷的人,尤其是一些非修炼之人,似是暖和了许多,让他们一度以为,一瞬间春天降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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