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见沈梦阳看过来,抱拳行礼道:“实在抱歉,刚刚听到兄台的高论,忍不住插话,还请见谅。”

“只是在下的一时胡言乱语,当不得真。”沈梦阳打着哈哈道。

突然闯进一个陌生人,交浅言深,万一说了什么不敬之语,岂不是无妄之灾。

看见沈梦阳一副拒绝深谈的模样,已经开始在摸索世故人情之道的张居正立马会意,再次拱手行礼道:“在下张居正,字叔大,还未请教?”

谁?

我靠,谁便城门口就能碰到一个大佬,这真的把沈梦阳给惊呆了。

这可是张居正,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张江陵。

“在下沈梦阳字宾之,旁边这位乃是戚继光,字元敬。”沈梦阳连忙介绍道。

戚继光见沈梦阳前后态度不一样,顿时露出一丝古怪的神情,之前沈梦阳见到海瑞也是如此,听到海瑞的名字后,态度立马变了。

难道沈梦阳对于这些人都了解?

“宾之,你刚刚说那什么蒙古俺答汗,会攻打京师,是不是属实?”张居正迫不及待地问道。

此时的张居正还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也正是热血的时候,见沈梦阳说俺答汗要犯京师,顿时急得不行。

“嗯,叔大兄,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刚好我们也需要进城歇息,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再慢慢聊。”沈梦阳提议道。

看着沈梦阳几个风尘仆仆的样子,张居正顿时歉意道:“倒是在下孟浪,没考虑到宾之你们远途劳顿。”

“哈哈,叔大兄,何出此言,在下只是不想堵在城门口,让城门守卫对我们说闲话而已。”

沈梦阳说完,抬头看向远处,张居正也跟着沈梦阳的目光看过去,此时正有两个守城卫兵朝着他们的方向奔来。

“也好,宾之,请,今天我做东,有一家太白楼不错。”张居正提议道。

“好,京城,在下可是第一次来,在下是客,客随主便。”沈梦阳开口道。

几人落坐后,张居正就迫不及待地追问道:“宾之,还请不吝赐教,为何宾之一口笃定那俺答汗会直奔京师而来。”

张居正对沈梦阳的说法是不信的,自从土木堡之变后,大明京师已经承平一百余年,蒙古也有一百多年再也不曾攻入到大明京师了。

怎么可能会又突然攻入到京师来,大明九边的军卒可是大明最强战力。

张居正算是大明少有的开明官员了,张居正执政的时候,可是进行了一系列大刀阔斧的改革,也因为张居正的改革,可以说让大明重振了国力。

某种意义来讲,是张居正给大明续了命。

可是连张居正这样的人都认为蒙古俺答汗不可能攻入京城,若是真等到俺答汗攻入京城,那时京城是何等慌乱?

难怪这事件被大明记载为“庚戌之变”。

“如今朝廷断了俺答汗的贡市,草原上必然物资短缺,对于游牧民族来说,若是物资短缺,必然会南下掠夺一番,这是他们的传统手艺。”

“草原蛮夷,向来是强盗逻辑,畏威而不怀德。草原如今定然缺铁料,缺茶叶,缺布匹,要知道草原上,牧民根本生产了不了这些。”沈梦阳娓娓道来。

张居正可是将来要执政大明的人,跟他讲讲经济之道,没坏处。

“宾之,既然草原缺铁料,缺布匹,缺茶叶,那如今的草原应该不攻自乱才对,他们怎么会还有余力来攻打我们大明?”张居正不解道。

“叔大,草原蛮族,可不能以常理推之,他们是强盗逻辑,若是过不下去了,必然会来我大明抢掠一番。”

“如今又到了物资短缺的日子,他们必然会组织人马南下抢掠。”沈梦阳开口讲道。

“即便他们会南下抢掠,但我大明九边的军卒也不是吃素的。”张居正依旧不相信俺答汗能侵入大明腹地——京师。

“可惜大同总兵仇鸾可不是他祖父仇钺,此人粗鄙不堪,更是贪虐成性,如今的大同早已被他弄得乌烟瘴气,军卒士气全无,根本阻挡不住俺答汗的攻击。”沈梦阳侃侃道。

听到沈梦阳对于大同总兵仇鸾的过往,信手拈来,旁边的戚继光顿时瞪大了眼睛。

宾之何时对于九边的人和事如此了解了?这还是自己认识的沈宾之吗?

“这......宾之,你说俺答汗会击破大同的防御,直奔京师而来?”张居正惊恐道。

若是真的正面击破大同,直奔京师的话,天下都震颤,天下九边,九边的军卒最雄,这是大明所有人的共识,因为大明的大半税收都在供养这九边的军卒。

“那倒不是,若是大同军卒上下一心,其实以大同防御之险,俺答汗估计很难攻破,可惜如仇鸾如此贪虐成性之人,你认为他会认真抵抗吗?”

“我估计他会贿赂俺答汗去往其他处劫掠。”沈梦阳苦笑道。

这就是大明的现状,这就是大明九边最高统帅的尿性,竟然贿赂敌人攻打其他的防区,这让沈梦阳想到了某“果党”的尿性。

“简直是岂有此理,堂堂大明总兵官,竟公然贿赂胡掳,简直是大明之耻。”张居正愤愤道。

“如此贪虐之人,怎配当总兵?”戚继光同样义愤填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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