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牛逼的一周目,是种什么样的体验?
灰直接用行动告诉他,什么叫前狐狸栽树,后狐狸乘凉。
就像劣质页游的洗点转生一样,艾伊感觉自己正在经历一场数值爆炸。
灰倾尽一切的置闰大仪式,将他的上下限都拔高到常人难以理解的高度:“一分为四”,“亲自撰写的原典”,前者让狐狸能够无视各条途径在各个阶段的劣势,只要晋升资源跟得上,面板就朝着六边形的方向狂飙。
至于后者……
如今天光道路的尽头,是司辰之位。
艾伊叹了口气,眼神飘忽,语气唏嘘:“这要让人知道,还以为有老哥玩不起,开了。”
破坏平衡的力量,我们一般都叫挂比。
-不过,这份挂比之力也不是完全没代价,同时行于四条途径,不仅是要消耗四倍的资源,复杂且堆积的准则还会给器皿带来巨大压力——准则既是力量也是负担,多重准则会让心智溶解,失控等攀升风险大大增加。
但艾伊暂时不用担心这些,他的器皿受过“染色仪轨”的强化,通透且稳固,至少在现阶段几乎是坚不可摧。
灰甚至连根基都已经帮他打好——无敌的不仁之王什么都想到了!
狐狸哼唧两声,不要脸的自语着。
“不愧是我……”
软饭的最高境界,就是“我白嫖我自己”。
不过,他又很快意识到一个问题:“也就是说,我接下来得收集四人份的晋升素材?”
天光途径还好说,只要自己能继续撰写原典,这条“专供”的道路就会为自己敞开,但另外的空缺呢?
-晋升密仪……组织给报销吗?
「或许有报销……但你品一品自己现在的身份,大厂肯定不会给一个实习生太多额度,要不你深入敌营,试试往高层爬两步?」
“诶……好麻烦。”艾伊把头发抓乱,一想到那些复杂的素材,他就觉得脑袋疼。
-难怪灰要自己创密教,有些东西靠个人的力量还是太难搞定:一位行走于宏伟之路的学徒,身后起码得跟着半个排的后勤——这句话在神秘的领域里从来不是玩笑。
门一如既往的吵吵嚷嚷:「别告诉我……你来基金会的这半个月,除了混饭吃啥都没干?」
“瞎说……我有在好好学习。”
艾伊一仰头,理直气壮:“而且,我也有跟这里的同事打好关系,观察期一过,很快就能把实习帽子摘掉。”
「算了,你开心就好——」
艾伊突然一转话锋:“不过,其实我仔细一想,默示的途径好像也不差多少素材了……”
他轻轻拍手,一只遍体漆黑的乌鸦从无形中浮出,站立在右肩上——两颗黑钻一样的眼珠子微微转动,看着艾伊一动不动。
“咕咕,变成书。”
下一刻,伴随一声轻盈的“咕”,乌鸦展开双翅,随着烬雨落下,焦黑的典籍自虚无浮出,于无声中燃烧起火。
艾伊眯眼抬头,看向半空中的噤声密续:
萌芽之礼(差一份养料),一根黑色渡鸦尾羽(√,咕咕自然掉毛,不是拔的!),一盎司碳之遗骨(溶解学黑化的产物,可以开始试着制作),哑者的末节指骨(去义体医院的垃圾桶里都能翻到,巢都不会缺人体组件),一段启示(等会问问维尔汀),烬的影响/冬之回忆(跟司辰本人是好哥俩,随时可以有)
这样一看,也不是很难搞?
下一秒,眼前突然弹出的光幕打断了艾伊的思考。
「当前时间6:30:黎明已经结束——新用户注册通道,面板更新功能暂时关闭,如有相关服务需求,请等待下一个辉光冷冽的时节……」
诶,原来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吗?
艾伊若有所思。
——不同的时节……在大礼池中是个很重要的标准。
他现在已经摆脱了“神秘小白”的处境,在对策局进行了半个月的基础知识恶补以后,艾伊也已经对部分神秘概念有了认知:
在神秘切实存在的世界,自然的某些要素可以被抽象提炼成介质——这就是名为「性相」之物,可以概括为自然规则中具象化的“特性”与“属相”。
比如不久前,艾伊通过涅的红液,洞见到她的“性相:贫血”,还有灰所留下的“性相:灰质”。
这些稳固存在于巢世界的“自然规律”……地位相当于论文里的“关键词”。
其实,连「准则」也是一种性相:它们是极为重要的,用于组构“世界本身”的基石——既代表着某些特性,也是容纳神秘力量的具象之物。
所以,准则的跌落相当于世界的破损。
——这就是“咒缚”的起源。
而「时节」就是一种「性相」。
时节的变化对神秘学而言有着重大的意义——在天光尚未沉沦的时代,人类会通过观察远星的运动来占卜未来,原始的占星术,便从归纳星辰的运行而生。
如今的巢,便依靠时节的更替来归纳自然之理……自骄阳死去之后,便长久如此。
艾伊沉思,然后朝门扉轻声道:“小白,有关熄灭日的细节,你还知道更多吗?”
他联想到之前从“默鸦”那里听来的秘闻,还有用白喙视角洞见“穹顶”时候所目见的遗骨,若有所思。
门扉提醒道:「当熄灭日的巡礼之后,四季逝去,骄阳的分裂将永恒的正午重新划分,生出黎明,白昼,黄昏与黑夜,这便是最基础的四个时节,它们的循环象征着时间的流逝……」
-哦,我想起来了。
艾伊一拍手,喃喃自语:“残日,孤月,冷冽白花……我记得没错的话,是这三个名字,在盛大巡礼中分食了骄阳。”
「嘘!小点声——骄阳死了,这三位还没死呢。」
门扉严肃提醒:「你本就是踏行天光途径的唯一者,聚拢于你身侧的辉光鲜艳明亮,容易引起他们的注意……在攀至宏伟,加冕司辰之前,注意避着点他们——偷鸡这种事还要我教你吗?怎么低调怎么来……」
“我,知,道,啦……”
艾伊用恶作剧的语调小声嘟囔,然后苦兮兮的惨笑:“三个宏伟者……一只蛾子,一整个基金会,我的仇家,光说出去都能吓人一哆嗦。”
门扉毫无波澜:「遗产越富,仇家越多,很简单的道理,神秘的世界残酷无比,仁慈与正义从未是其底色——而你,沐浴辉光者,艾伊……如果不想化作他人的养料,即使你厌恶这个腐烂的巢,你也要比任何人更加冰冷,更为严寒。」
艾伊一愣,随即无奈道:“听起来……像是一种妥协。”
「妥协只是暂时的,待你漫游红池之底,驾临高塔之尖,这个狗便一样的世界便拥有了一个主人——在那之后,是应许的清洗,还是焚烧后的重建,都尽循汝愿。」
“小白,你还是这么擅长画饼……”
艾伊半闭着眼睛,轻声叹息,然后悄悄拢紧领口。
突然有点冷。
他看向白塔的远处,脚下青草摇曳,如潮汐般涌动的绿意一直蔓延到视野的尽头。
起风了。
朝湖泊的另一侧看去,维尔汀依然躺在松软的土坡上酣眠,风中摇摆的青草地将少女团团包裹,娇小的轮廓,宁静的睡姿,让她看起来像一只蜷缩着的猫。
其实就是只猫。
「要叫醒她吗?」
犹豫片刻,艾伊还是浅笑着摇了摇头:“让老大一个人在这里休息会,她也很累的,我给她惹的麻烦已经够多了……”
艾伊弯下腰,迎着水波将手伸进冰冷的湖水,从几乎透明的泊面中看到自己的倒影——在这个伫立于红池中的世界,倒影中流淌着部分本质,他看到一只小小的灰毛狐狸站在湖畔边上,苍青色的眼睛对着自己眨了眨。
艾伊学他眨动灰眸,搅起波纹将灰毛狐狸的身影打散,在涟漪平息以后,湖中影像化作一团驳色的阴影,很快重组成方框眼镜的黑发少年。
艾伊半蹲着沉思,有点不太自信:“应该没有人能看出来吧……”
蛾之奇想抵达了“容纳”的境界之后,在基金会的这半个月,还没有人能识别出他的伪装,这样一来……艾伊说不定还真能用“艾莲”的身份,在体制内往上爬一爬。
他舔了舔嘴唇,目光朦胧——
自己一个密教教主,被全巢都视为威胁的“禁忌”,或许能在基金会大本营身居要务……
仅仅想象着这样的画面,艾伊就有点兴奋,但现在想这些还是太早了,他轻咳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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