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这话袁绍也爱听,再三赞叹道:“显思之言,不仅有理,而且深得孤意啊!我儿还有何言,不妨大胆说来!”

逢纪、审配等人闻言,头皮发麻:明公哪里都好,唯独一碰到这两个儿子,就要犯病。

袁谭受到鼓励,当众倾吐起来。

“其一者,父亲冠绝天下,早晚效高祖威加海内。到时大风起兮,必求猛士以守四方。如今田钧就是猛士,且在眼前,父亲不恩宠他,反倒去别处寻找,岂不南辕北辙?”

“至于这其二嘛,袁氏乃天下士人之首,父亲便将小妹藏到七老八十,也只能找到名位不配之人。儿子窃以为替小妹终身计,只应早日应下此事!”

“有理,有理呀!”

袁绍眼里迸出光芒,对于长子袁谭将他比作高祖刘邦一事,可谓喜不自禁。

而且袁谭另一言也说得十分在理:袁氏已经是大汉一等一的士人,他就是再挑,也只能挑更差的了。不然呢,刘氏吗?

袁绍摇摇头,谁都有可能,唯独刘不行。否则当年小皇帝逃出贼人之手时,他干嘛不去救驾?

他正欲夸长子袁谭之时,却望见坐中辛评、郭图二人满脸笑意。袁绍心中大惊,眼里闪过狐疑之色。当即冷哼一声,质问道:“此话,是何人教你说的?”

袁谭如同雷劈,仿佛呼吸也有短暂停滞。他不过是随心而言,哪有提前串词的可能。

于是委屈说道:“父亲,田钧求娶小妹一事,荀司马不过刚刚上陈,又有谁能教我?儿子为父亲计、为河北计、为袁氏计的腹诽之言,父亲何必相疑?”

原来是自己想多了,袁绍赶紧安抚:“显思啊,你说得对!让你在青州锻炼这些时日,果然长进不少。你能有这般见识,为父心中高兴。”

袁谭得了夸赞,便如喝了蜜水一般,险些就要甜死过去,去见他同样想甜死的叔父。

只不过,他虽然说了一堆,众谋士却无语起来:由于袁谭、袁尚针锋相对,所以两人看似扯了一堆,实则就跟没说一样。

袁绍大抵也为难了,就指了指立在一旁默不作声的袁熙,笑道:“显奕,今日乃是家事,为何沉默不语?你大兄和三弟都已说明心意,作为二哥,你不妨也将心思吐露出来。”

袁熙倒也实诚,见父亲袁绍点了自己的名,也不推辞,当即出列,恭敬说道:“父亲,儿以为大哥与三弟之言,都不足取!”

“看看,都看看!”袁绍指着袁熙,高兴地比划给一众谋士,笑道:“这就是我袁本初的好儿子,个个都有异于常人的高见。”

一众谋士露出尬笑,对于明公的三个宝贝儿子也是醉了。不过袁熙稍有不同,因为场中就没有看好他的。

“儿子以为,家事不必问人。”

“袁氏如果到了坐稳河北,都需借外人之手时,只怕这名望也早晚不保。那么这婚结与不结,还有什么紧要?”

“至于小妹的婚嫁一事,问她自己如何考虑便是。”

袁绍面皮一抖,一句憨哔险些就甩了过去。

他这才发现,自己不喜欢老二确实是有道理的,又臭又硬,又直又刚,完全不类自己。

而且更让众人迷惑的是,袁熙说了一堆,但也跟啥都没说一样。

不同于袁绍的失望,其实堂中沮授、荀谌、许攸、崔琰闻言,都微微点头,对袁熙高看一眼。

这一场家事之辩,最终还是使袁绍犹豫不决。他见坐中谋士甚多,忽然双眸一转,计上心头,要将疑难抛给场中所有人。

“在这河北之地,孤以为袁氏之家事,便是公事。”

“在座诸公都是孤之股肱,今日孤这家事听也听了,便都给出意见。田钧求娶一事,孤到底应不应得?”

谋士们面面相觑,彼此对望,有一事都心知肚明:明公不问及,那就死袁氏的家事。可如今明公问起,那么这个问题就不仅仅涉及田钧,还上升到世子继承人来了。

监军沮授无意世子之争,便率先出席,第一个表态。

“明公既然问起,授先进一言。我以为田钧之请,明公不必理会。”

“田钧既然善战,何不将他调去青州助战?如今泰山寇臧霸、孙观等人甚为猖狂,将青州搞得乌烟瘴气。田钧既有勇略,何不让他去挫挫藏霸的锐气。”

此言一出,当即引起袁谭、袁尚双方谋士的一致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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