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的南宫钰,经常跟随父母前往市区游玩,在节假日的时候。那时的交通还不像现在这样方便快捷,记忆中,从小镇坐大巴前往市区至少需要1-2个小时,如遇到乘客较多,车子频频停靠或是堵车,那耗时会更长些。他们生活在镇上的那段时光,一直是南宫钰认为的最美好的日子,她的父母,前半生的青春几乎都奉献给了那座风云诡谲宛若聊斋的小镇。那一带,不仅有南宫钰儿时快乐的童年记忆,还有各种各样离奇古怪的奇人异事,令她看遍了不同人家的万户愁、生眉锁和跌宕起伏的一生,在那段风雨飘摇的日子里。

在唐婉清唐阿姨身体康复后,开了自己的烘焙坊的那期间,对面又搬来了另一位美丽妖艳的阿姨——胡梦薇。她为人时尚爱打扮,身材比例恰到好处,平时将棕黄色的长发简单挽起,用一个梳齿状的花型发卡轻松固定住后面的发髻,可以说是相当厉害了,因为这种发髻稍不留神很容易散开,她会花式盘发,日常很少用发胶,但就是可以将头发轻松固定好,确实是她的独门绝技。胡阿姨在北侧的那条长街上开了一家护理店,从事美业和饰品、化妆品零售,再加上她娘家人都住在镇上的马家祠,认识的人较多,生意一直红红火火,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每到夏天的时候,胡阿姨总喜欢穿一身鲜艳的玫红露肩连衣裙,宽大的裙摆,修身的裁剪,和肩头处的一朵偌大的绽放开来的花朵,将她的妩媚和妖娆衬托的十分到位,实在是太适合她了。由于肩头的那朵花是由同色布料手工制成,再单独固定在她的右侧肩头,与左侧露出的肩膀处倾斜的布料遥相呼应,直曲相得益彰,万分养眼。

她心灵手巧,附近的中年妇女和一些小姑娘都慕名而来,找她做身体护理、盘发、美甲或是修剪头发和眉毛,可以说一个人就是一支队伍。那时的唐阿姨、胡阿姨,经常和南宫钰的妈妈坐在一起闲话家常,胡阿姨调侃道:“颜曦姐、婉清姐,哪一天我若是疯癫了,跑到大街上衣不蔽体丢人现眼时,你俩千万记得给我穿件衣服啊,我这么爱美的人,可不想连最后这点尊严都没了呢……”“哈哈哈,不会的,梦薇,就算真如你说的那样,我和婉清肯定会按你刚刚所说,照做不误。”南宫颜曦笑着应声道。“嗨,别想那么多,好妹妹,你没听说大病没有小病不断的人,往往都是细水长流,长寿健康的不在少数呢。放心吧,你不会疯癫到大街上的,你这么漂亮,老天爷会眷顾的,哈哈哈哈哈哈……”唐婉清笑着答道。随后三人哈哈大笑起来。

胡阿姨之所以有这样的担忧,看似是开玩笑,倒也是事出有因。她说从自己外婆的那一辈开始,他们家中就供奉了仙家,而且是传女不传男,她的外婆、她的母亲是如此,她也是如此。早年打窍的那段日子相当痛苦,所以,胡阿姨的身体并不算太好,在常人眼中,属身弱之人。在之后的那几年里,已读高中的南宫钰听到妈妈告诉她,说是胡阿姨身体每况愈下,腰椎也不是很好,不得不关掉原来的店,目前在家中静养,头发白了不少。多年后,每当想起此事,南宫钰的妈妈叹息道:“真是,挺好的一个人,什么都会,好好的店,偏不让她开,只能让她待在家中,唉……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家家都是个藏经阁。”其实,在那个时候,像胡阿姨这种情况,在马家祠那一带倒是常见,当地的人们都知道马家祠是出了名的附体专业户,自然也就见怪不怪了,多半是和狐、黄、白、柳、灰五大仙家有关,当然,这五大仙家也不会无缘无故的附在活人身上,但凡被附身者,皆与其有宿世因果的牵绊,业缘成熟时,好似瓜熟蒂落,报恩报仇的纷至沓来。报恩的还好一些,若是遇到报仇的,那对于活人来说,轻则久病不起,终生致残或鳏寡孤独;重则会因此丧命,神仙也无力回天。马家祠那一带,患因果病的人居多,住在那里的居民,业力都差不多。

当时的马家祠有户卫姓人家,刘老太的儿子卫锦灏在一日清晨醒来后,发现左腿隐隐作痛,但他本人并无受伤迹象,也没有受到外力撞击,就是腿疼。一开始,卫锦灏服用了一些舒筋活血的药和消炎止痛的药,那也不见好转,于是,只好向单位请了假,去医院了。说来也怪,到了医院之后,卫锦灏忽然感觉腿好像恢复正常了,行动自如,也不像未来时那般:每走一步,好似针扎,但他还是让医生看了看,他进屋那会儿,门外的长椅上刚好有个一身军装的年轻人坐在那里等候,他是陪自己的母亲过来看病的。那个十分精神且一身正气的年轻人,看上去不像是镇上的人,更像是来自市区的,大概是过来探亲的。卫锦灏和那个年轻人相视一笑,随后,屋里走出来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在年轻人的搀扶下,两人去了二楼。

经过一番仔细检查,医生认为卫锦灏的腿并无大碍,可能是受了些风寒,导致关节突然疼痛,让他劳逸结合,平日多注意关节,多休息,给他开了几贴膏药和口服的中成药,然后,卫锦灏就离开了。他返回单位的时候,左腿又莫名的疼了起来,他咬牙坚持挨到下班,回到家中,他将膏药贴到疼痛处,又吃了些医生开的药,但依然不见好转,那钻心的刺痛在整条左腿蔓延开来,他的母亲刘老太心急如焚,也不知道儿子本来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那一宿,母子二人一夜未眠:卫锦灏被腿疼折磨的无法入睡,抱着被子蜷缩在火炕的西南侧,他的母亲由于担心儿子,也不敢离开半步,打算等到天亮时再想办法。毕竟,该做的检查也做了,实在不行,就再去一趟市区的医院,找医生看看,若是真有什么不好的情况,大医院总比小医院的经验多,至少能先将儿子的腿疼止住了再说。好不容易挨到天亮,刘老太便带着儿子卫锦灏坐车去了市区,一夜未眠被折磨了一宿的卫锦灏脸色煞白,毫无血色,两个眼圈儿乌青乌青的。

到了医院后,母子二人坐在大厅等候了很长一段时间,临近中午,才排上队,依次做了详细的检查。医生看着黑白的片子,眉头紧蹙道:“您儿子的腿挺健康的啊?没毛病,阿姨,您看。”医生将片子慢慢递到刘老太的面前,刘老太哪儿有心思细看,她只想让医生帮忙减轻儿子的痛苦,让他的腿别疼就好。“李医生啊,那我儿子的腿为什么会这么疼啊?他昨天在镇上的医院看过了,大夫说可能是受了风寒,给开了些内服的中成药和外用的膏药,但他下午回单位还没吃上药,又开始腿疼的厉害,待在医院那会儿,他说自己的腿一点不疼,好像忽然好了……”“我的意思是,您给看看,有没有什么方法,先给他止疼,这么疼下去也不是办法啊……”刘老太焦急的补充道。“阿姨,我明白您的心情,主要是,您儿子的腿,用我医生的角度来看,的确是健康的,这一点,我肯定会如实说,对患者负责。我觉得,他的这个突然腿疼,有些蹊跷,您刚刚进来的时候,也详细的和我说了,我说句题外话,虽然我是个医生,但我也敬天地,尊重鬼神和其他形式的生命。要不,这样吧,您去湾苑那片小区看看,那里有位谷运融谷老师,是个六十多岁的老爷子,灰白发,擅长治一些疑难杂症,我觉得您儿子的这个情况,不像是实病,像是虚病。正好来了,去看看吧……”李医生答道,舒展了下眉头。“嗯,也好,那我们坐哪路公交车可以最快到那儿?他们家是在哪一栋?”刘老太听到李医生的建议后,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有些激动,再望望歪靠在一旁椅子上的虚弱痛苦的儿子,她心如刀绞。“别坐公交了,都这个点儿了……您出了医院,在大门口,直接打车,这一带的司机师傅基本上都知道谷老爷子家,您到时问问司机就好,他们若是不知道,也会帮你们打听到具体地址的,不必担心,快去看看吧。”“好,好,我们这就去,谢谢您啊,李医生……”交谈之际,刘老太和李医生将卫锦灏慢慢搀扶起来,李医生将母子二人送至医院门口,见他们上了出租车,这才返回诊室。

写于2024年10月17日?甲辰年九月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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