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徐然几乎没睡。

李岁趴在一旁的树桩上,人皮整个都瘫软了过去。

软滑触手在皮囊中堆成了一滩。

就黑太岁来讲,她属于睡相极差的那种。

徐然一直感觉很奇怪,他依靠心理暗示不断留存的人类特征,在这个小家伙身上可以轻而易举的瞧见。

她会累,会哭,甚至各种情感表现得都很真挚。

“醒了?”

李岁两根触手揉捏下眼眶中的眼球,睡意未尽。

“我梦见爹了。”

“早起赶路吧,等到了幽都,兴许就能问出结果了。”

徐然将触手从太阳穴放下,这一夜他都在尝试和另一部分的自己联系。

一夜未果。

他找不到方圆教祭坛中的自己,也不知道藏身天鳌躯体的黑太岁在干什么。

他就像是彻底分成了两个人一样,在毫不相干的两个世界中独自过活。

“走了。”

“嗯。”李岁穿好了人皮。

清晨的林间还弥漫着雾气,露珠在草叶上闪烁着晶莹光芒。

没走几步,徐然便感觉裤脚湿漉漉一片,拖得步子有点沉重。

下山途中,一路上平静无比。

寨子中的山贼没来拦路,这让徐然很失望,他想请这位晚辈打打牙祭的愿望破灭了。

吼!

没走几步,幽秘林间传来的一声虎啸打碎了徐然的沉闷。

朝着林中空地裸露的一处巨石望去,一只金眸白虎傲然屹立,昂首长啸。

徐然也没跟它客气,直接伸手甩过去一段肉芽。

那白虎甩头抽搐几下,便乖乖成了徐然的坐骑。

“将我们的触须直接寄生在脑内,不去触碰这些畜生的记忆,而是直接下达命令。”

“这种用法才比较合理。”

“黑太岁的本命神通是寄宿,不是同化,要分清楚这一点。”

徐然骑在白虎身上,细致讲解着身体的一些玄妙。

李岁认真听着,不时抬头思考。

这些事情学会了,将来肯定能给爹爹帮上忙。

“抓紧了。”

徐然叮嘱道,让白虎加快了速度。

一路急赶,徐然根本就不在乎这白虎的死活,农户嘴中所说的十天路程,没有七天他们便赶到了。

“这一路上都没个好的落脚点,你没吃多少东西,这个给你。”

徐然将白虎皮扒下,血肉从骨头上剔了个干净。

他伸手一触,施一造畜化生之法,虎皮纷飞散落,变作蝴蝶粘附身上。

下一秒,飞舞的蝴蝶变成了一件虎皮大衣。

徐然赤膊多日,总算有了件临时的衣物。

幽都城门就在眼前。

望着熟悉无比的厚重铁门,李岁欣喜跳了起来,连嘴中含着的虎肉都掉了。

“就是这里,太好了,我终于能见我爹了!”

“我要去找那个高个子皇帝!”李岁说完,急匆匆向里面跑去。

徐然不紧不慢随在身后,心中颇为惊奇。

一个黑太岁的爹,能攀附上皇家,甚至和龙椅上那位称兄道弟,说起来总有点让人难以相信。

徐然摇摇头,只希望这大齐皇帝,不像杨景那般疯魔就好了。

为了收割民愿功绩,不惜打了老百姓一千年的脸,这种事情,任凭是个正常人都做不出来。

幽都雄伟繁华,两侧店铺琳琅满目,卖什么东西的都有。

徐然看见一位妇人在和鱼摊儿伙计杀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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