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元芳从衣襟内抽出一块软甲,“若是没它,怕是真有事。”

既有元芳作证,所有侍卫当即吓得连退几丈远。

长生收起黑瓶,径直走向一名侍卫。

这人中等身村,容貌普通,神情、衣装,与其它侍卫并无两样。

长生却道:“宋锦城,今日之戏,可还入眼?”

那侍卫眼珠转了几转,忽然全身骨骼一阵噼啪乱响,身体骤然拔高几分。

随后他又伸手在脸上抹了几下,露出一张欠揍的脸庞。

不是宋锦城,又是谁?

看着此人瞬间“变身变脸”,众侍卫早已悄悄将他围了起来。

宋锦城恍若未见,只对长生道:“你似乎早就料定我会来这里?”

“不错。”长生点了点头,“我一直在想,你的信念,是引导我亲手杀了赵构,如此好戏,你怎会错过?比起亲临其中的成就感,些许暴露风险又算什么?”

宋锦城抚掌大笑:“你果然是我的知己。”

“可你到底是如何认出我的?说句狂妄的话,在下这门手艺,全天下能发现的人,不会超出两个,其中绝不包括你。”

长生心想,我能告诉你,我是闻出来的吗?

当即微微一笑,缓缓吐出三个字:“我猜的!”

宋锦城突然感觉噎得慌。

他一指躺在地上的青衣宦官,“我这位同伴,你又是如何发现的?”

“这次真是猜的。我只知道,你在大内定有帮手,可这人是何身份,我并不知晓。”

诸葛元芳插了一句:“我作证,这小子确实是说要试试才知道。”

宋锦城久久无语,终于一声长叹:“长生,你真是有大气运之人。”

说罢,从怀中摸出两个黑瓶,二话不说,便砸到地上。

砰砰两声,瓷瓶当即碎了一地。

一股淡淡的青草香味,瞬间弥漫开来。

所有侍卫吓得惊声尖叫,犹如无头苍蝇,四处乱撞。

此处离龙椅尚有十几丈远,赵构和一众大臣,虽然畏惧,倒也没有乱跑。

可宋锦城接着一番话,却将众人吓得魂飞天外。

“你确实不应害怕,这药一见空气,便会散开,超过一丈范围,药性便会剧减。”

宋锦城望着龙椅上面的赵构,声音透着一股阴冷。

“可有一件事,我得提前告诉你们。但凡中了坠魔之人,不足半刻,便会化身嗜血怪物,见着活物就会撕咬。凡被咬中之人,则会变为新的怪物,继续撕咬其它活物。如此,一化二,二化三,三化万物.......桀桀桀.......”

赵构和一众大臣,再也无法保持镇定,纷纷跑下台阶,就要冲出殿外。

宋锦城见到众人狼狈模样,神色更加狰狞。

“你们以为,我费这么大力气,只是为了杀一个赵构?我要这皇宫大内,成为人间炼狱,我要所有宋人,都为自己的错误后悔......”

眼见宋锦城陷入自嗨模式,无法自拔,长生忍不住打断道:“喂,宋锦城.....老宋......宋提点......”

宋锦城有些懵逼,慢慢转过身来。

长生提醒道:“半刻钟早过了。”

宋锦城倏然一惊,环顾殿内,很多人都在仓惶逃窜,却没一人表现出异样。

“为.....为何会如此?”

“我有解药啊!”

长生手掌一翻,露出两个白色药瓶,瓶盖已经打开。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宋锦城怒不可遏地嘶吼着,仿佛一头陷入绝境的凶兽。

“这世上,无人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研制出坠魔的解药......除非......”

长生接道:“除非,解药早就存在。”

宋锦城终于醒悟:“是耳鼠?”

长生点了点头。

耳鼠在编写《药经》时,有个习惯,他总是先写毒药配方,再写解药配方。

那日,他在道观内见着书末有两页药方,俱是解药方子。

他便仔细查看,一翻之下才发现,那两页纸,每页之前都被撕掉了一页。

什么情况下,耳鼠会撕掉毒药方子呢?

以耳鼠之品性,必定是那方才太过惊世骇俗,他害怕毒药方子随《药经》流传于世,祸害后人,这才将之撕去。

那撕去的两页,长生想来想去,只有毒蜚写的“噬神”和“坠魔”,才会令他畏惧。

所以,之后的事情,便成为老道和高小竹的难题。

他们必须在二十天内,按照药方配出解药。

宋锦城说他是有大气运之人,确实!

这时,那地上的青衣宦官突然喊道:“木蛟,我们还未败,此时城中各处必定已经有人放毒.....”

宋锦城惨然一笑:“没用的,这小子既能造出解药,又如何不会想到我们的安排,若无意外,他那三个义兄,还有武盟中人,这刻应该都在行动。”

诸葛元芳忍不住道:“若不是我带他逛了两天京城,怎会这么快找出你们的同伙?”

宋锦城哪有心情拌嘴,他望了望赵构,又看了看同伴,最后将目光落到长生脸上。

“既生瑜,何生亮......不过,我还未败,只要完颜亮如约灭了宋国,我仍是赢了.......”

说着说着,一缕黑血溢出嘴角,身体慢慢滑倒地上。

等到长生冲过去时,这厮早没了生气。

再看旁边,那青衣宦官如宋锦城一般,也已服毒自尽。

眼下诸事皆定,唯有一事,如鲠在喉,不做不快。

长生走到墙角,将缩在地上的赵构一把提起。

这下散落四处的侍卫马上又围拢过来。

诸葛父子也冲了过来。

诸葛元芳冷冷道:“长生,你可要想清楚,这是大宋官家,是一国之主,你若敢伤他分毫,必将成为我大宋的敌人。”

长生将剑一横,紧贴着赵构脖子。

“天子者,有道则人推而为主,无道则人弃而不用。此人建国有功,可惜护国无道。我说过,今日有两件事要办......”

诸葛常胜拉住儿子,连声道:“你说,无论何事,都好商量。”

“不是商量,是一定要办。”

“好,好,都随你。”

“第一桩,请官家下诏,为岳少保平反,连同这些年里,因岳帅一事受到牵连之人,一起平反。”

诸葛常胜望向赵构,片刻之后才回道:“好!”

“第二桩,请官家下诏禅位。”

赵构本来一脸惊恐,这刻突然握紧双拳,扭头盯着长生,一字一句道:“传给谁?”

殿内众人一齐盯着少年,只看他如何回答。

长生嘴角一扬:“传位给谁,是你老赵家的事,关我屁事?”

众人同时舒了口气。

赵构眼中却满是愤怒和委屈。

就在这时,侍卫来报,说皇太子赵昚前来护驾。

长生咂巴一下嘴巴,随口道:“此子至孝,就传他吧。”

说罢,将赵构推到诸葛常胜怀中,提着长剑,扬长而去。

在场之人,无一人敢阻拦。

这厮走到门口,还不忘喊了一句:“一个月内办好,否则,我还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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