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药人

焦院长看我们在烙饼，自己也进来了，他笑呵呵地说：“你们是北方人吧！”

我一听口音就知道他是唐州一带的人，我说：“诶呦，焦院长是唐州人？”

“以前属于唐州，现在是大秦市，我这口音叫老呔儿（儿化）口音，昌黎，滦县，乐亭三个县，都是一样的口音。滦县和乐亭归唐州，昌黎归大秦管理了，分家了。但是实际上，我还觉得自己是唐州人。唐州人口音和大秦不一样，大秦更像是东北口音。”

他抓了一张饼咬了起来，说：“这手艺好，真香。”

我说：“烙饼最怕放太多油，咱们吃不惯大米饭，还是吃大饼面条能吃饱。”

“我馋这一口可是馋疯了，想不到今天遇到老乡了。对了，你是哪里人？”

“我是兴安岭的。”我说。

“那还是有点远，你们那里冬天可冷了，我年轻时候去过海参崴买骡子，那地方，冻得脸生疼，要是不戴帽子，耳朵分分钟就冻掉了。”

壮壮说：“大力，两袋面了，还要烙吗？”

卓玛也进来了，看到焦院长在吃，她也拿了吃，也说好吃。

之后就开始喊白月和王宁他们进来吃，一群人进来，有的就着大葱蘸大酱，有的粘老干妈，就这样吃了起来。

就是这时候，门口突然站着一个老头，手里拿着个烧火棍，指着我们说：“谁也不许去黑锅底！那里面有鬼！黑锅底去不得，去不得啊，里面的鬼太可怕了，全是黑色的，黑色的，吃人啊！”

焦院长说：“老钱，你见到过鬼？”

“有鬼，有鬼，吃人，吃人。”

我知道，这是个老疯子。

焦院长说：“大家不要怕，虽然这人脑袋有问题，但是他没有暴力倾向，所以我们没关着他，让他可以在院子里四处走动，他对人还是很好的。”

我说：“他知道黑锅底？”

“咱们这里的人谁都知道黑锅底，这黑锅底里啊，长满了冬虫夏草，听老人说，在明朝的时候，咱们九龙山特别有名，你进来的时候也看到了，有很多高大的建筑，据说都是当年的药材商人修建的铺子和住宅。辫子军过来之后，让九龙山的男人剃头发，男人们干脆带着家眷离开了九龙山，去了黑锅底，心说那里人迹罕至，干脆就都住在那里算了。后来还是被辫子军发现了，进了黑锅底，把九龙山人全杀光了。自那以后，黑锅底就开始闹鬼了，后来，采药人进去的多，出来的少。这老钱曾经也是采药人，进去了七个，就他活着出来了，不过出来也就疯了，见到人就说里面有鬼。”

王宁说：“鬼长什么样？”

焦院长摇摇头说：“不知道，现在讲科学，鬼这东西都说有，但是谁看到过啊！我觉得啊，不一定是鬼。”

我这时候过去搂着老钱的肩膀说：“钱大叔，黑锅底里的鬼你见过吗？”

老钱这时候浑身颤抖了起来，他 推开我，转身跑掉了。

我看着老钱的背影，心说这黑锅底里肯定有不为人知的东西，这鬼，应该是存在的。

卓玛在我身边说：“你想信他的话吗？”

我说：“不得不信啊！”

卓玛一笑说：“我在山里活了十几年，翻山越岭，什么地方都走过，外面见不到的东西我见多了，但就是没见过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