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话说的?去年秋,从鸟市抓的那只红靛颏小崽,叽叽喳喳叫了一个晚上,早起蔺兰庭打开温室查看,这鸟儿原本黄嫩的嘴角,已经开始上色,像根紫色儿枣树刺儿一般,这刚不到一年的鸟就上性啦?我还没给它顶上食儿,这位就要闹性子:‘’小子,您这是着的什么急啊?‘’蔺兰庭轻轻拍打着鸟儿的脑袋,往后歹加大食量,由喂三条玉米虫,加到五条,隔天,歹让来福去隆福寺庙会上,淘换点地蜘蛛,给它添补点,去去它心头的火气。
上午,蔺兰庭去太庙遛鸟回来,他拎着鸟笼子一进院门。就见一人,身穿清丝白染缎的长袍,外套件淡粉色马褂,这不是花玉书,花老板吗,他站在院子里正寻嘛?“蔺老板,我这正琢磨,该敲您哪间房门?”
蔺兰庭忙热情的迎上去:‘’哟…花老板您这是难得啊?‘’
花玉书冷冰冰的一张脸儿,双手一揖:‘’得…蔺老板,我这寻嘛半天了,院里没人,四门敞开,不知你的卧室,我这有点事找您。‘’他口气轻轻淡淡,听着像是不大点事儿。
花玉书自从和温巧巧成婚后,仿佛变了个人儿一般,当年那位孤芳自赏,玉树临风的花玉书不见了,变得随和市侩,接地气儿,只是待人接物,还是冷冰冰的模样,这位骨头里存留下点自卑,觉着满天下人,都在瞧他的笑话?
吃过温家夫人那天晚上做的饭局,九个多月后,温巧巧生了个小闺女,花玉书认命了,洗衣服做饭,伺候老婆带孩子,花玉书俨然成了位任劳任怨,爱妻爱子的好丈夫。
花玉书这番义举,让温家上下既感动又愧疚,尤其是温兆明,这些年,花玉书对妹妹的殷勤体贴,可让这位大舅哥感动坏喽,本以为这位妹夫娶了我这丑妹子,会怨恨我这家人一辈子,没想到这位花老板,如此体贴温恭的伺候媳妇孩子,这着实出乎他温兆明的意料啊!
花玉书夫人温巧巧也是怪了,挨身就生,几年的工夫,给花玉书生了三儿,二女,五个孩子。
瞧这意思,我这妹夫是做实了。嗳…可让人家花老板屈身下去,我这当哥哥的,可不能没有眼力价啊?温兆明想拿王府井那的个铺面做补偿,直当拉着花玉书,进温家商圈子。当然这话是不能明说喽:‘’花老板,您瞧咱家这生意,我一人儿可是忙不过来,王府井那地处,这二年成形个不错的市场,咱这买卖,也准备在那起个分号,您要是有意,去那边做个大掌柜的成不?‘’
大舅哥这意思,花玉书要是不明白,那他可真成了棒槌:‘’成!可我这戏?‘’
‘’嗳…戏您照唱,那边放上俩得力的伙计,您就得了工夫,过去瞧瞧,管管那边的出货、进货、走账,不多点事情,平日,不影响您唱您的戏。‘’
如此一来,花玉书就成了瑞福祥的二当家。这一做上买卖,花玉书才发现,敢情做生意这么挣钱啊?再加上王府井的好地界儿,每天店里那流水哗哗的,进钱真跟是流水一般呐。他算是参明白了,这唱戏的每天跟台上嗷嗷…嚎一天,才挣他妈几个钱?
瞧着挣钱容易,又不费多大的力气,花玉书这心眼能不活泛吗?渐渐花玉书戏唱得也就三心二意,吊儿郎当了。
这主儿,整日跟戏台子上,跟应付差似的,那位金崇琛,早就对他不满意了。
‘’咱屋里头谈。‘’蔺兰庭把鸟笼挂在当院枣树上,引着花玉书进了客房。
俩人还没坐定,花玉书就说:‘’蔺老板,我这想跟您告个假,歇些日子。‘’
听花玉书这话,倒是不咸不淡的轻松,把话搁给了蔺兰庭,说完他撩起长袍坐下,眼睛瞧着窗外树上,笼里蹦跶的鸟儿。
蔺兰庭这会儿看清楚花玉书的穿戴,染缎长袍上,套绣的是淡粉色的梅花,淡粉色的马褂上,也是套绣白色的梅花,料子精,花色好,上下搭配,讲究得体,做工精致,这小子真他妈的讲究啦。蔺兰庭明白这位没有大事情,他是不会登这座三宝殿的。
蔺兰庭没接他的话茬,他心里头盘算着花玉书话里头是什么意思,转身迈步出了房门,向院子里喊着:‘’春花看茶!‘’他寻思瞧意思这位是找借口,他这是想先缓一步,再退班?这一进一出,蔺兰庭是在想对策,他打算直接请他花玉书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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