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院胡同,在报子街西边不远,马彪买了些水果点心,拎在手里,进胡同打听:胡家住哪?不大工夫就打听到:22号是有家人姓胡,儿子是当警察的。

这是座独门小院,从外面瞧,也就一进深五六间房,马彪在外面拍了会门,里面才传来个战战兢兢女人的问话:‘’谁呀?‘’

‘’这是胡警官的家吗?我是陈警官,胡警官的同事,前些日子在外面出差,回来才知道,您家里出事了,我过来瞧瞧您。‘’马彪隔着门缝,解释道,这是他在路上想好的词,他估计家中出了怎么大的事儿,外面人要想见主家人,可没那么容易,他就想了怎么个骗开院门的招数。

院子里静了很长时间,才听见拉门闩的声音,这门一打开,马彪心里就有点数了,这开门的女人,长得太漂亮了,此时,脸上虽然是副梨花带雨,刚哭过的模样,可也掩饰不住她玉面朱唇,眉秀鼻端,那双流露着哀怨,却妩媚的大眼睛,让外人瞧着,都心疼得慌。

马彪直呆呆地看着女人,好一会工夫才缓过神来。

‘’您是庆和的同事?‘’女人只是打了个照脸,又慌忙低下头问。

马彪忙点头应到:‘’对,我是庆和同事,陈其庆,前些日子,我正去济南出差,昨儿个才回来,今儿早起上班,才知道庆和出了怎么大的事儿,特意赶来家瞧瞧您。‘’

女人将马彪让进院子,院子门没关,就怎么大敞开着,瞧这意思,女人有所提防。

马彪将拎来东西,放在院子当中的小石头桌上:‘’过来得急,也没买啥东西。‘’

‘’让您破费了,陈警官,庆和那事儿,有眉目了吗?‘’

马彪示意能否坐石桌旁的凳子,他盘算这事情,不能让这女人三言两语,给我打发了,您儿子被杀,一进门我就瞧出来,恐怕这事儿,保不齐,跟你有些关系,要想打听出深根子里头事情,可有点难。再说了,我这是冒名上您家里来,也是冒着风险,明个警局里来人问话,一问,就会问出里面的名堂,这是要露了馅,我一准就成了嫌疑人,事情没弄清楚,我则背了黑锅,得不偿失。我得用点心思,把这女人诓住喽。

他打量着女人,这小娘儿们,估计四十上下的年纪,模样漂亮。马彪道:‘’还没有。庆和这事情发生得突然,可调查的结果,庆和不像意外遇害,像是仇家杀人,您说说,庆和才二十的年纪,这干警察才一年的功夫,谁跟他有怎么大仇,下着狠手哪?

女人一直低头认真听着马彪说话,她没言语,心里头像是沉思着什么?

里面有事,马彪瞅准了,问她:您知道咱这家里头和什么人有过节?

女人眼睛里淌出泪水,马彪怎么一问,她先是一怔,犹豫了一下,没吭声。

要不是庆和他爸,在外面做事,外头有啥人,跟他过不去的坎儿?‘’

女人掏出手绢,擦了擦泪水,起身把院子门关上,插上大门,才回过身儿,坐在马彪对面:‘’陈先生,孩子他爸,十年前就死了!

哎哟,这位是个小寡妇啊?这太出乎马彪意外了,这会儿他环顾四周,小院子收拾得算是干净整洁,可能瞧出来,这院子确实缺少些生机,无花无草,孤零零的一棵老枣树歪着脖子,没修剪过,几粒青涩的果实挂在枝头。

陈先生,我们家是有个仇家,可这事情都过去十来年了,难道这事情还没了结?他杀了我丈夫,咋就连我儿子也不放过呢?‘’

噢…明白了,有仇家,女主人丈夫就是被仇人所杀,难不成这主儿,又转过头回来,斩草除根?这得是多大仇,犯得着嘛:‘’您往后就没再改嫁?‘’马彪想跟这位女主人套近乎,并不是他不想知道,这家的仇人是谁,问清楚了抬屁股走人,明个警察局就得满大街地找他,这不行,我得让这女人信了我,诓住喽,谁回头问了,她保准能为我守住这里面的秘密。

‘’孤儿寡母的没人心疼,孩子小我舍不得。说着女人抽泣起来:本指望儿子大了就能熬出来,谁想到……唔唔。‘’

‘’妹子,您能说说您丈夫的事儿,我咋听着庆和这事儿,跟十年前那事情,有些联系呀?‘’眼下如果绕着庆和说事儿,就勾得女人伤心落泪,万一有人上门来问事,露了面,我可就拖不起这工夫。

女人抬起头瞧了瞧马彪,又低下头,长叹了口气:‘’十多年前,我丈夫在藏密院做公审,他在一个姓潘的长官手下做事,本来相安无事五六年,只一次,我去藏密院找我丈夫,碰上了这个姓潘的长官,自打那往后,这位姓潘的长官,就常来我家探望,渐渐我丈夫发现,这姓潘的行为不端,他这是冲我来的,开始这位只是坐坐就走,并没什么轻浮的举动,可那回是旧历年二十七,这位姓潘的,喝得伶仃大醉,又来敲门,这位也一改往日的斯文,满嘴胡噙,惹怒了我丈夫,俩人黑了脸,动起手来,厮打时,谁想到那主带着枪,那姓潘的被我丈夫按在地上的工夫,他竟拔枪打死了我丈夫。‘’女人不言语了,只是轻声的抽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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