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纱，安静的散落在覆盖在两人身上的被子上。
明亮的晨光刺入若明心紧闭的双眸，让他从那安详的睡梦悠悠的苏醒，些许的液体浸湿了他的眼眶。
他还记得自己昨天晚上所做的那个梦，在那个熟悉的地方中和熟悉的故人见上了最后一面。
绝大部分的记忆因为梦醒的缘故变得模糊不清，他只记得在店长大叔即将彻底离开这个世界的最后，那个对自己竖起的大拇指——
真他妈酷爆了，老大叔。
这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大叔，在最后面对那仿佛潮水般袭来的死亡，却做到了绝大多数人都无法做到的从容。
若明心缓缓睁开了双眸，恍惚间他好像看见有一道熟悉的身影，沐浴在那初升的金色晨曦中对着他缓缓挥了挥手。
但是当他集中注意力看过去时，那个地方却又什么都没有了，就像一切都只是一瞬浮现出的泡影。
但他知道，自己终究是背负上了一些不能辜负的事情；
他安静的注视身旁女孩恬静可人的睡颜，用手轻轻摩挲着她那一头柔顺的金色长发。
若明心沉默片刻，拿出自己的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几乎是在响铃的一瞬间，他便听见从对面传过的军团长小姐的声音：
“好受点了吗？”
没想到，却是楚欣先开了口。
“嗯，谢谢。”
若明心淡淡的回应了一声，随后对着楚欣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对了，那些在乐园中被制造出来用以维持社会结构稳定的仿生人，有灵魂之类的事物存在吗？”
若明心本来是不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直到那不容置喙却又显得如此荒诞无稽的一切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
楚欣那边沉默了片刻，似乎是进行了一段时间的思考，最后方才缓缓开口：
“仿生人的制造过程，和源的产生方式很像，理论上来说仿生人确实存在着灵魂，只不过要比真正的人类少上许多。”
“那就足够了，谢谢。”
“不客气，要是这个回答对你能有所帮助那就再好不过了。”
“为什么你作为远征军的军团长，要对我这样客气？是因为我所谓皇的身份吗？”
若明心忍不住将心底的这个一直以来就存在的疑惑抛给了楚欣，对方也几乎没怎么犹豫，清冷而果决的声音从另一边传出：
“这只是一小部分的原因，更多地原因是在这三年里；你无数次守护了人类后方的城市不受源的侵扰，无论这其中是否有你的主观意志在起作用——”
楚欣的声音很诚恳，同时也很严肃。
“你都是远征军的英雄，我之所尊重你的原因，是因为你在那数年的时间拯救了无数本该死去的人。”
“是吗。”
若明心轻轻的笑了笑，原来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变成了别人眼中的英雄啊。
他望着窗外的一切，明亮的阳光自天空而降，驱散了乌云密布掩去了星空的夜晚；
世界不再是漆黑一片，初升的晨曦取代了漫漫长夜，将世界再一次沐浴在那片光明之下。
在若明心的心中，一柄天平悄然向着人性的方向偏移；
在那名为‘奶奶’的砝码之后，又增加了一枚名叫‘店长’的砝码。
一但这位归来的存在情绪突破某个阈值，祂将会抹除掉自己最后的人性，登临那象征着神明的至高王座。
随着若明心对这个世界真相愈发的了解，他越是能感觉到这个世界给他带来的虚幻感是如此的强烈；
就仿佛这个甚嚣尘上而热闹非凡的世界中的一切，只不过是无数人连同在一起的一场浩瀚之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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