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条线。”一人道。

“不错,这也是一条线。”另一人道。

棋盘上,随着他们落子,楚鸿、徐宏、杨洪、陈惊弘,四个人的身影显现在中盘天元旁的四子上。

“那这条线呢?”执黑的老人夹起一子,落到天元位,上面浮现的是大夏人皇的面容。

不待执黑的老人说话,棋子上的人皇抬头睁眼,有微弱的声音传来,霸气无比:“是你们?死活就在一念间,而你们选择了死。”

两人对视一笑,打散光影,执白者道:“成了气候了,提前斩龙?”

“再给他十年又何妨!”执黑者哈哈大笑,脸上的皱纹更加的深邃了,那对如山如海如星空般深邃明亮的眼睛如刀剑般迫人。

……

扬州东北部,这里有闻名天下的孔氏三郡,圣人孔子曾在这里落脚传道,儒学之道传承两千多年了,刀斩不断火烧不尽,始终流传在天地间,这里更是成为了天下读书人的朝圣之地。

孔府门前,一片巨大的广场,中心处矗立着一座高达百米的白玉雕像,正是圣人孔子,老人高大笔挺的身躯,脑袋倾斜向天,似在眺望永恒未知处,他右手持剑,左手端书。

这是告诉天下人,读书人要仰望天空,更要脚踏实地,要能文,更要能武。如果书上的道理讲不通,还可以试试手中剑。

雕像前方,香火鼎盛,不分昼夜皆有人不远千万里前来瞻仰圣迹,一个年轻人在香鼎中插上请来的长香后,低头自语道:“先师在上,弟子陈惊弘,琅琊府陈氏子弟,自幼苦读圣贤书,近逢家中剧变,已经无米下锅,特来请示先师,欲借香火钱度过难关,还望先师恩准。”

只见他手持签筒,在香鼎前摇晃起来。旁边很多人露出鄙夷之色,跑这里来求签,是喝醉了还是脑袋有毛病?

只是几秒钟,一签跳出,上面写的是可。

陈惊弘大喜,不动声色的在香鼎中抓走了一把钱币,龙钱、凤钱、麒麟钱、金银皆有之。

此处无人管理,想来也没谁敢在这里撒野,这是陈惊弘的机会。

他赶忙跪下磕了一个响头,收起签筒溜之大吉。很快,他就回到了自己“家中”,就是山林间的一间废弃破庙而已,大夏扫除了境内所有野寺,这里原来是个不知名野神的庙殿。

“哥,你终于回来啦。”一个六七岁左右的小姑娘从倒塌的神像泥身后面跳出来,浑身脏兮兮,不过眼神很明亮,看着陈惊弘手中拿着的烤鸡袋子不争气的流口水,肚子也在咕咕叫。

“灵儿,快来,我在孔先师那里借到钱了,这下好了,保证你每天都有烧鸡吃。”陈惊弘赶紧走上前去,溺爱的摸了摸她乱糟糟的脑袋。

这一趟来回整整三天,天知道妹妹是怎么熬过来的,陈惊弘悄悄抹去眼角的水雾。

陈灵犀撕开袋子,直接一口咬了上去,太饿了,大哥再不回来,她就准备要到庙子再外边点的位置去刨树根了。一边大口吃着,撕了一半递给陈惊弘,“锅,你也次,孔先斯是水,这人太好落。”

看着饿坏了语无伦次的妹子,陈惊弘也端坐下来,小口的吃着,“那可是大善人啊,咱们要记住他老人家的恩情,慢些吃,喝点水,没人和你抢。”

陈灵犀吃得太香甜了,带来的则是强烈的对比,两兄妹一无金银二无修为,还要不断躲避追杀,朝不保夕。他至今都没想明白,他陈家一个凡人家族,怎么会遭受仙人门派的堵杀,满门上百口人啊,全部被秘密杀害,现今就剩下两兄妹相依为命。

已经过去了足足半个月,琅琊府还没有消息传到这边,他只敢小心翼翼的带着妹妹在山林间奔走,今天此行也是冒了大险,好在一路平安。

他掏出那个签筒,里面九只竹签,陈惊弘突然笑了出来,因为九支竹签上都是可字,这才能保证“万无一失”。

“灵儿,吃完了我们又要出发了,去朝歌城,或许那里才是安全的…..”陈惊弘眺望门外,郁郁葱葱的山林间风声呼啸,有落叶在风中飘飞,不知起点,不知终点。

午后,清凉的风吹拂在两兄妹脸上,大手牵小手,他们又要上路了,有了龙钱,就能去往州城使用传送阵了。

“这一路山水迢迢,多谢神灵庇佑我兄妹二人。”他是读书人,虽然知道此地已无神圣,不过跻身了几天,还是拉着妹妹欲施礼。

“小先生不可。”突兀的声音响起,吓了两人一大跳,陈灵犀跑到陈惊弘身后,死死的抱着他的大腿,陈惊弘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张脸瞬间苍白。

一个近乎虚幻的人影从倒塌的神像中走出,浑身都是裂纹,无比吓人。

“哥,是鬼。”陈灵犀看了一眼后哇哇大哭。

陈惊弘强自镇定,妹妹的依靠是他,他的依靠是自己,不能乱,稳住。

“我不是鬼,我是此庙供奉之神,名定山,被大夏打碎了金身,不过机缘巧合下还没消散,这几天正是小神用仅存的法力驱散了四周野兽野鬼。”魂影快速解释道。

难怪了,陈惊弘恍然大悟,久闻山间妖兽遍地鬼怪横行,两人在这里待了足足四天都无事发生,原来是山神的功劳。

“那更得多谢大神,不然我兄妹二人可能已经葬身兽口。”陈惊弘又欲施礼,山神本就分裂的金身晃动个不停,有崩碎之兆,他急忙阻止。

“小先生不必多礼,真的,残存世间几十年,能在消散前做点好事积德亦是极好,若非要答谢,先生赐我一字即可。”

哦?读书人之间赠字送诗是很正常的事情,陈惊弘欣然应允,他安抚了陈灵犀,小姑娘遮住眼睛,却又露出指缝看这个“鬼物”,又怕又好奇,逗得两人发笑。

慌忙逃命哪有笔墨,陈惊弘捡起一根树枝,用衣服将一面墙体擦净,写了一句话:盛情厚意,应接不惶,切谢。本来想留名的,不过想着追杀逃亡,留名或许会带来祸端,就没有留名。

山神定山在一旁露出受宠若惊状,继而是满目的惊喜。在两人走后,那十个字在墙上熠熠生辉,定山破碎的金身竟在几个呼吸后被白光修补完全了。

他泪流满面,对着那十个字砰地跪地,砰砰砰磕了足足九个响头,而后收拾“行囊”,倒塌的神像被他收起,他追了出去。

苏杭城,武试场地,观众席已经爆满,州牧府临时决定,将浮空飞舟全部调来,分布在擂台四周的上空,接受修士凡人登舟观赛,天上地上的呼喊声一浪高过一浪,都在为各自的偶像呼和,各种各样巨大的横幅更是布满了四州,遮天蔽日。擂台上的大乱斗更是白热化,不时爆发的波动震撼人心,要不是超脱境构建的场地,整个苏杭城都有可能被这群人打崩。

凌云建议,卫煌授意下,上百面威势鼓同时鼓动而起,隆隆的鼓声盖过呼和声,更让擂台内外的比斗声威达到了顶峰。

无论参赛者还是观赛者,无不热血沸腾,心潮澎湃。

好个少年郎,鲜衣怒马游四海,热血奔涌情万丈。

好个少年郎,中流击水正得意,满月雕弓射天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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