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恐惧则依旧萦绕在她的心头。

帕特内克正欲开第三枪,但就在他扣动扳机的前一秒,他的视线中凭空出现两个红色的404警告。

帕特内克被这突发情况怔住了,手指没有及时扣下扳机,而是轻轻搭在上面。

帕特内克心生不妙,这是那对从未出过事故的机械眼要宕机的征兆。他尚未做好心理准备,铺天盖地的黑暗便将他吞噬。他成瞎子了。

威廉听见身后传来男人恶毒的咒骂,第三发子弹也没有出膛。

看来对方暂时放弃追击了,她逃离的机会来了。

可惜天不遂人意,麻药的药劲上来了。

威廉感到四肢开始变得沉重,想操纵它们移动变得艰难起来了。头脑也愈发昏沉,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睡着。每眨一次眼,眼前的街景便变模糊一分。

为什么一定是在这个时候?她在心里问自己。

没有回答。

空气中的霉味似乎消失了,原本猛烈的冬风也变得温和起来,寒冷不再,身边的一切好像都十分温暖。

要倒下了吗?威廉闭上了双眼。

现在不行!!!

脑中突然传来一个陌生的女声,惊得威廉猛地睁开了双眼。

不要问“你是谁”这样的问题!!这个你之后会知道的,别做无谓的寻找!

那个声音以极快的速度讲完了这段话,待威廉那几近罢工的大脑解读出意思后,那个女声便立刻讲了下一段话:

抬头!看到你前面的那块路牌了吗?写着“勃朗巷”的那块?看清楚了吗?没有的话就继续往前跑!在我说“左转”的时候就往左转!不要放弃!

讲完这段话后,女声消失了。

威廉选择相信她。她自己继续向前,每走一步都要费很大的力气,才能勉强移动那好似灌了铅的双腿。

空气里的那股霉味又回来了,寒冷也再次包裹住了她。移动貌似也没有这么艰难了。

大约向前走了三十米,那个声音又回来了:

左转!

威廉冲进了左边的小巷。在堆满垃圾的勃朗巷内,她见到一台没锁门的红色电话亭待在巷子中央。

拉开门进去,小姐,别问“它这么小怎么可能装得下我”之类的蠢问题!

威廉照做了。待她进门之后,电话亭的门便自动锁上了。进去后的第二十秒,麻药的药劲又回来了。

在陷入昏迷前的最后一刻,威廉望着Wietas的控制室,喃喃道:

“这里面怎么可能…比外面大?!”

在乘客陷入梦乡后,Wietas立刻解除了对帕特内克双眼的控制。并带着威廉移动到了720光年外的一处星际尘埃中。待恢复视力的帕特内克怒气冲冲地带着援兵把诺格伊尔区翻了个底朝天之后,Wietas才重新回到它之前停着的地方,一切好似没有发生。

只不过这一次,Wietas自己锁上了门。

两个月前,Wietas

废墟、烈火,还有四处升腾的硝烟……

枪声、尖叫,还有不知从何传来的哭泣声……

星河、草地,还有那一阵闪光……

他醒了。

四周散落的酒瓶和控制室里的一切告诉他,那只不过是个噩梦。

这已经是他这周第五次梦见那个场景了。他揉了揉双眼,稍微清醒了一些,这才发现自己竟躺在Wetas的金属地板上。他倚着控制台缓缓起身,控制室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酒瓶——包括空的与满的。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干了?一个被他称作理智的东西在头脑里叫道。

他懒得回答,径直走向控制室的一角,那儿堆放着一种地球产的啤酒。他拿起自己上次喝剩的半瓶,拧干盖就饮了一口。

苦涩的味道在口中蔓延,他不喜欢这个口味,但他希望这么干。

你不能再这么喝下去了!你不能就此坠落!理智又喊。

他一次性喝干了剩下的所有啤酒,然后回复了理智四个字:

控制室里,一个酒瓶砰然坠地。

现在,“源夜”地下负九层

“先生,您真的不能再喝……”

“闭嘴,你这废铁不能炼的老古董。”梁川浪“礼貌”回应了2537号对他的友善提醒,

再一口把自己杯里的白酒全干了,“我想喝多少就喝多少。”他把酒杯砸在了吧台上,那脆弱的玻璃制品险些碎裂。随后他用那两个思绪正处于混乱的大脑极力思考自己下一杯酒的名字。

“喂,2537号,你们这儿的……呃,‘心溯’还卖吗?”

“很抱歉,先生,由于该饮品近期原料紧去缺,已暂停售卖。”机器人语言系统的情绪分析模块根据当前对方的状况将声音的音量调小了些。

“娘的……算了,给我来半瓶,那个叫啥来着……对,‘纯酒’,什么怪名字……还有啊,里头多掺点水!”不管再怎么糊涂,梁川浪对于酒精致重生量还是有数的。

“您是指‘纯酒’对吗?”2537号从一堆胡言乱语中提取出了这两个字。

“对对对就那玩意儿,十五分钟以内要是弄不好,爷就把‘世界之翼’掀了!”

“好的先生。”

十八分钟后,“源夜”地上一层

即使兑了水,“纯酒”的劲依旧挺大的。他是在梦游般的状态下拿回起子并走出大门的。

那玩意儿关键时刻能当燃烧瓶,它会把脑子烧坏的。理智又蹦出来大声嚷嚷。

喝都喝了,闭嘴吧你。

毕竟与他清醒时的痛苦相比,几小时的宿醉折磨真的算不上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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