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缓缓降临,凌驾于天空之上的月亮隐约发着晦涩的光,甲板上一片寂静,方可从Aaron给方可安排过的房间里走出来,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衣,黑发散在脑后,有一些发丝被柔软的海风吹过挡住了方可的视线,胡乱拂开面前的黑发,方可向后退了一步打算回到房间,却没想到撞到‘墙’

很快方可又笑了笑,嘲笑自己自欺欺人。Jack从来都只是把方可当个利用的工具而已,即使方可不知道他这样做的目的,却可以清楚的看到他棕色瞳仁中暗藏的阴谋与利用。

那让方可感觉太可怕了。

就像是明明前一秒还对你微笑打招呼的人下一秒就像你的后背刺刀的人,毫无防备,却撕心裂肺。方可踏着脚下的月光走,却能清楚的感觉到背后直射而来的目光。1,2,3,方可在心里默默数数,通常挽留的话都是在人离开的3秒钟之内,过3秒,就安全了吧。然而,那只不过是方可的推测。

Aaron轻轻拉住了方可的手臂,不等方可转过头就轻轻说道“你好瘦。”方可一愣,继而爆笑出来。笑了好长时间,之到方可都笑出了眼泪。他不解的看着方可笑的前仰后合,伸出的手距离方可额头很近,这孩子恐怕以为方可发烧了吧。方可好不容易停止了笑容,却发现他脸上满是羞涩的粉红。

“为什么要笑?”他认真地看着方可,神情像是一个小孩子。

“通常这种情况下如果绅士拉住女士的手,一般都会说‘你很漂亮’或者‘今晚月光很美’亦或是‘就留一会儿吧’”方可微笑的看着不知所措的他“只有你最特殊,不会说好听话就算了还说这样破坏气氛的话。”

他微微一愣,也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随方可一起大笑起来。

随后他从货物舱里取了几瓶朗姆酒递给方可,和方可一起坐在甲板上不顾及的大吃大喝起来,月亮越发的亮起来,方可却醉得不成样子。面前的情景一幅一幅的换着,像台老旧的电影播放机,坐在方可面前喝酒的不是Aarson,而是jack。

棕色的皮肤在篝火的映衬下有种瑰丽的颜色,一副又一副,晃得方可眼睛都画了,但是里面的人物却别无二致,都是那个该死的麻雀。

最后一幅画面出现,那时jack的手枪正指在方可的太阳穴上,当时天都像是血色的。那幅画面深深映在方可的脑海中,无论方可多么努力他都不曾消去一分一毫。

“jack……”方可迷迷糊糊的说道,酒瓶当啷一声滚到地上,发出微微刺耳的声音。耳边充盈着嗡嗡的声音,方可用只有自己听到的音量叹了口气,舌根底下压着的一句话却迟迟没有说出。

面前的Aarson分成了好几个,他的脸被酒熏成了淡红色,正看着方可。

“好累啊……”方可轻轻说道,却不确定他有没有听到。爱一个人,真的好累啊。

夜晚,月亮几乎归于一片灰暗,和天空融合在一起。总督局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掠过一丝人影,行色匆匆看起来甚是焦急。身影很快移步到监狱外,浓重的血腥味给这间阴暗的牢房增添了可怖的气氛。

靴子踏在地上发出微弱的声音,停顿在牢房门口。人影很快打开了厚重的铁锁,抬脚正要走进去,背后却传来比冰块更冷的声音。

“你救不了她。”人影回头,看到的是贝克特清冷月光下的面孔。他缓缓开口,吐字轻柔缓慢。“她是方可的妹妹。”Asa·Sterling抬头,眼睛布满血丝,有几分沧桑的味道。

“真可惜你忘了艾米。”贝克特嘴角噙着嗜血的笑容,比恶魔更可怕。

“方可已经给她做足了充分的准备,她的船将会在今晚起航。”

“啊,是那艘被誉为‘屏障’的船吗?”

“恭喜您,贝克特勋爵。猜对了。”

“你不该给她那么惹眼的船。”贝克特手指指了指身后,艾米被侍卫押了出来,惊恐的眼神代替了Asa不知道的一切。他很高兴地看着一脸惊恐的Asa,握在手里之前一直被当作是装饰的佩剑迅速的抽了出来,剑锋直指Asa咽喉。

草丛里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应该是野猫。它或许会因为这丰厚的食物开心很久。因为在水泥铺砌的地面上,那个被称作Asa·Sterling的鲜血染红了一地。

贝克特收回剑,对着将死之人淡淡的说“扔掉”他不理会艾米剧烈的挣扎,也不去理会空气中混杂了又一个人鲜血的气味。

方可的视线始终停留在牢房内一扇小小的窗子上,从那里投下的曙光反射在方可的瞳孔上,毫无暖意,只留下阵阵冰凉,很快,方可听到牢门铁锁打开的声音,贝克特迈着不急不缓的步子走来。方可不看他,始终盯着那扇窗户。

“想要自由是么?”他淡淡的问,眉宇间看不到任何一丝感情。

“想要又能怎样?方可现在有和你抗衡的条件吗?”方可轻笑出声,声音在小小的空间内回荡。浑身受伤的地方血液都已经凝固起来了,却还不时传来阵阵刺痛。方可能感受到贝克特冰冷的目光在方可身上打转。

“告诉方可方可想知道的,方可就给你自由。”

“方可不稀罕别人施舍的东西。”方可强硬的说,视线移到木桩上的一只甲虫。他缓慢的爬行在沾满鲜血的木头上,不时啜吸着还未凝结的鲜血。“贝克特,你有过真正想要去保护的东西么?”方可嘲弄着问,沾了血迹头发挡住左眼。他不说话。于是方可轻轻笑了。

“没有么?”

“砰”他摔门而去。

方可蜷缩成一团,本能的想用手臂护住自己,一经拉扯才发现,就连抱抱自己都成了一种奢求。现在的方可,是不是已经没有用了呢?无论是对任何人。

让方可意外的是,接下来几天贝克特不知道抽了哪门子风,开始逐渐的带给方可食物,却冷眼旁观等方可自己解决。方可的手腕都被钉住了,叫方可怎么吃?但是后来,他开始逐渐的喂方可吃,方可也不拒绝,他愿意喂方可方可就吃,反正有毒正好就解脱了。日复一日,转眼已经一个星期了。

而今天,恐怕是方可生命中的最后一天了。方可雀跃的扬起水果角,不理会一旁贝克特深青色的面孔。钉在手腕上的铁定被拔下来的时候方可疼得几乎无法说话,但是还是在贝克特面前装出了一副一点也不疼的样子。

沉重的镣铐拷在受了伤的手腕上撕扯般的疼痛。方可已无暇去顾忌那些事情,只是欢快的走在前面。

但是今天目睹方可死的仪式里面似乎没有太多的观众,只是有两个侍卫和贝克特,Asa和艾米完全看不到。他不说,方可也懒得去问。等方可好不容易爬上了绞刑架之后,注意到贝克特眼里止不住的愤怒。“抱歉啦。”方可轻轻嘟囔着。抱歉方可到死也不给你你想知道的事情。

绞刑架上的麻绳磨得皮肤生疼,但这些不重要。时辰已到,侍卫正打算把方可吊上去,贝克特却忽然拦住他们,焦急的冲方可喊道“你还有机会,快告诉方可!”

“方可不知道。”方可轻描淡写,背过身去等待死神的审判,一簇簇绿葱葱的植物在方可眼前随着微风拂动。方可轻轻笑了笑,随后身体随着绳子下降,坠入一片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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