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和风送来阔别已久的温暖,将生机重新带回人间——筑巢的小燕子在房檐下叽叽喳喳,快活的雀儿们正举办着歌唱大赛,枝头的花儿含苞欲放,她们数月的酣睡为风声莺啼所打搅。

若有人要我题下一首春之诗,我定会用文字描绘出这复苏的春光、换上新衣的大地,以及在大街小巷中回荡的欢声笑语。

调皮的孩童们欢快地在巷子里穿梭,他们的身影遍布春日里的每一个角落,既能与自然的彩蝶成双为伴,又可融进午时的袅袅炊烟逐渐模糊。

人与自然共生共乐,勾勒出一幅万物有序的和谐画卷,为春典日的街头增添了一笔不同寻常的美丽。

我屹立在人群之中,站在临时搭建的破旧舞台上,斜挎着传统的木制吉他,却因贪恋眼前的光景而耽搁了正事。

“唱一个!唱一个!”

节日的气氛自然而然地被烘托了起来,我调紧松松垮垮的挎带,缓缓地举起那柄吉他,依依不舍的目光却不愿离开亲切的春色。

“主人,你这样发呆很扫兴耶?”

在公众面前的爱莉丝早已没有方才小鸟依人的娇俏姿态,她恢复了往日的清冷与过分矜持,虽然面色稍有改善,但仍不愿展露必定会艳盖百花的笑颜。

“别急,我需要再酝酿酝酿。”

我将双手下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还耍酷般划了几下吉他,清清嗓子,装出一股大佬范。

“唱得不见得好,架子倒是摆得不小。”

爱莉丝漫不经心地瞥了我一眼,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音量,毫不留情地毒舌吐槽,那只尾巴也不安分地蹭了蹭我。

尽管如此,她的一对小猫耳还是诚实地竖了起来,生怕错过我任意一秒的歌唱。

“我们唱诗派是这样子的,必须要情感到位才行。”

世界上的有词歌曲演唱依照风格分为七个流派,分别是:随性自如的唱诗派、深沉真挚的抒情派、优雅正统的颂礼派、清新淳朴的野谣派、热情奔放的金属派、高远悠扬的长歌派、欢快时尚的流行派。

抒情派,顾名思义,是专攻慢歌曲(如部分经典情歌)的一类演唱,大多以讨好心上人为目的,与爱情总是连携式出现,富有浪漫气息。

颂礼派乃是最为正式的一类演唱,包含一国之正副国歌、一国之官方军歌、世界性团体与组织的官方曲、宫廷乐曲、祭礼曲等。

野谣派多为各个地区的特色民谣,承载着本民族独一无二的文化特征,是口口相传的文明活化石。

此外,乡村的小曲儿也一律被归纳到野谣派,像农民劳作时的种地歌以及牧民爱唱的放牧歌。

金属派是最能体现野性与生命张力的一类演唱,当代才兴起的暴力摇滚深受青年男女喜爱,连王族与贵族的子弟们都会偷偷溜到民间去感受现场激情四射的震撼氛围。

不论是悠扬回转的尾音,还是稳健嘹亮的高音,长歌派永远是演唱者展示唱功的舞台:若是炫技成功,定能技惊四座;若是滑稽地失败,必会引起哄堂大笑。

流行派的歌词通常平易近人,老少妇孺均能看懂,其曲风灵活多变,总能抓住聆听者的耳蜗,富有动感的旋律让其沉迷其中,难以自拔。

由于得天独厚的风格优势,成为流行派歌手的门槛相对较低,所以歌曲的质量良莠不齐,屡见不鲜的口水歌如洪水般愈发泛滥。

唱诗派与众不同,上承教廷之雅,下接吟游之兴,应时而作,从心而唱。

没有矫揉造作,没有刻意雕琢,有的只是率性而为的天然,一切都回归于人之本性。

我无需色彩斑斓的灯光,只要正午那明媚的暖阳便好。

我弹指拨弦,轻轻奏响春之盛歌,淡雅的初律像清晨的甘露,滋润每一位听众的心田。

春典是属于每一个人的节日,春天亦属于每一个人,不论种族为何,不论地位高低,不论资产多少,她总是慷慨地将世间的美好均分给每一个人。

我想,我们可能都要问问自己:“你眼中的春天是什么?”

是什么呢?

我开始回忆方才的所见所感,再度徜徉其中,一时陷入了迷离的漩涡,将全部感情灌注入那只不断发出诗谣般动听旋律的木吉他里。

“亲爱的人儿呐,

且看那飞燕来时,

缕缕和风吹暖了寒池,

欢快的雀儿叫醒了花枝,

歌唱出一曲春之颂诗。”

质朴的歌词经过爱莉丝的轻声慢吟,于舒缓悠然中酿造出春日的婉约,鸟雀在枝头和鸣,勃勃的生机似要随香风拂面。

猫儿的声音很独特,既有少女的柔美,又不失成熟女性的沉静,二者恰到好处地混合,完美地俘获了我的耳朵。

她的声音与她的性格一样,活像一位妙龄的矜持大小姐——心中纵有青春年华的千思万绪,也终因含蓄不能倾情吐露,半数埋藏于心底,等待心上人亲自发掘。

让纯情的少女去歌唱美丽的春,让春去点缀她如花的俏颜,二美互衬,让视觉与听觉的二重感官之效更上一层楼。

我无意间瞥见远处孩子们追逐打闹的身影,刚才看到的景象服现在脑海里,触景生情,不由自主地唱出心中的感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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