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悠长的晨钟之声,刺破了夜的宁静。

道房之内,龙墨轩慵懒的,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自他踏上江湖路以来,还是第一次睡的如此安稳。

烦恼由心,自由随性。

万般枷锁,原是自我。

龙墨轩深深的吸了一口,只觉的,清气上升,浊气下沉,说不出的畅快感觉。

此时的无忧无虑,让他神清气爽。

换上剑客的衣装,取了佩剑,趁着将出未出的晨曦,采气练功。

穿行于山川之间,云雾蔼蔼,峰峦叠嶂,碧水如镜,叶落如诗,空谷幽幽,令人陶醉其中。

果真是个人间仙境,道教乐土,身处其中,逍遥于不觉之间也。

纵有千般苦痛,万般烦恼,亦消失在不觉之中矣。

“风吹云动,究竟是风动,还是云动?”天上风吹云散,惹得他莫名的感慨起来。

“风动,云动,都不过心动而已。心动如流水,一念之间,沧海桑田,一心之念,十万八千。”一个沧桑却不失稳重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仙长!”眼见张玄之悠然而来,龙墨轩急忙迎了上去。

“剑神好兴致。”张玄之抱拳见礼道。

“山中风景秀美,晚辈情不自禁。”龙墨轩笑着回道。

“这山中,本无甚美景。只是此刻,剑神心中宁静祥和,故才有此雅兴。”张玄之捻须微笑,言语之间,已将他的心思点明。

“晚辈愚钝。”这番话,龙墨轩似懂非懂,又不敢妄言,只能推说自己愚钝。

“所谓‘道’之一字,不过心之所思,心明则道现。”老道长眼眸深邃,打量着眼前天赋异禀的年轻人。

“剑神心有涟漪,澄明的道心,为细微的水波所阻。若能放下心中所思,道在眼前矣。”张玄之眯着眼睛,一边点头,一边微笑道。

“仙长......”到底是龙虎山掌教,随意的一瞥,随心的一言,便将他心中桎梏点出。

“烦请剑神移步,老道有要事相商。”张玄之恭敬相请,倒是让龙墨轩受宠若惊。

二人脚步不停,过了私邸门,直奔万法宗坛而去。

那万法宗坛,乃是祖天师张道陵,祀神之所。供奉三清四御,三官五老,一众神像。

更有那,百年樟树,参天蔽日。千年松柏,郁郁葱葱。左侧王灵官,右侧赵玄坛,镇守宗坛。鹅石铺路,百花竞艳,真是个幽雅肃静的福地洞天。

法坛正中,一方空地,九宫八卦,彰显其中。

又有道门弟子二十八人,分东西南北,四方而立。

每方七人,分执青、白、红、黑,四色旗帜,进退有序,整齐划一。

如此统一的动作,不用多说,也知道这些人,正在演练某种阵法。

“敢问仙长,诸位道长,所行何事?”昨日上山之时,龙墨轩便已关注到,诸多道长演练此阵。但所谓何来,却是丝毫不知。

“剑神可曾听过,‘九菊一派’?”四字一出,一直以来泰然自若的张玄之,也不免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严肃神情。

“九菊一派?”龙墨轩仔细的想了想,谨慎的摇了摇头说道:“从未有过耳闻。”

“此事说来话长,还请剑神,入殿内详叙。”

法坛后方偏西,有一处幽静的院落。隐在角落之中,不彰不显,极难发现。

矮矮的一座小楼,没比一旁的树,高出多少。斑驳的院墙上,满是岁月的痕迹。与正前方的天师府比起来,说是破房子,也是毫不为过。

龙墨轩随着张玄之的脚步,行至院落正门前。

抬头望去,一副对子映入眼帘。

上联写道:“心存邪僻,任尔烧香无点益”

下联应道:“扶身正大,见吾不拜又何妨”

道,心也。

所谓善恶,具在一心。

其心正,见神不拜,亦如神明。

其心邪,烧香礼敬,亦是无用。

“剑神,请。”

“不敢,仙长请。”如此规规矩矩,对他这世家公子,江湖剑神来说,也是不多见的。

右脚刚踏过门槛,龙墨轩只觉的一股剑气,徐徐而来。

为这股剑气所吸引,他不自觉的走到正堂中央。见那道陵祖师的画像前,供奉着一根三尺不到,微微发黄的竹竿。

那股剑气,由此而出。

身为剑神,遇此剑气,总会不自觉的伸手触碰。

就在五指触碰到的一瞬间,那根竹竿,竟是不断地抖动起来。

“唰”的一声,不知何时,一柄二尺余长,薄薄的细剑已拿在手中。

此剑在他的手中,瞬间光华四溢。泛黄的竹竿,也变得青枝绿叶,生机勃勃。

龙墨轩细细的打量着剑身,那剑身极细极薄。

细不过双筷,薄好似蝉翼。

虽说单薄至此,那铮铮剑气,亦是摄人心魄。

那剑气,非凡铁所能铸就。它源自山的坚韧、水的灵动、风的狂野,心的宁静。

道法自然,当人与自然平衡共鸣之时。这股剑气,凝聚成形,划破长空。

这便是道家最高境界,自然之力的剑气。

“这把剑!”龙墨轩凝视着手中之剑,惊呼道。

“此乃道陵祖师的佩剑,当世名剑‘竹修’。”张玄之见镇派之宝,飞入他手中,不仅不惊讶,反到心平气和的介绍起来。

“什么?这就是名剑‘竹修’?”龙墨轩难以置信的,端详着手中之剑。

竹修与龙渊一样,位列当世“十大名器”。虽然排名,较第五的龙渊低了两位。

然,即入名器之列,排名的先后,已不能说明强弱的对比了。

话虽如此,但这竹修,也太过普通了。若不是自行出鞘,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只是一根普普通通,泛了黄的竹子而已。

剑的构造也是极为简单,无剑脊,无剑格,无剑首,无剑箍。只是一块薄薄的铁片,削尖了,插在最寻常的竹子中,如此而已。

大道至简,想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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