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位老人,于祖师位前,正道因果,不觉惹人类目。

忽听得“吱呀”的一声,大门洞开。

点点星光之下,龙墨轩仗剑而立,两女并二十四位道门精英,紧随其后。

“四位仙师,此番乃是国之大事,我等华夏子孙,责无旁贷。若上苍见罪,当由我等一并承担。”

言未尽,一众弟子,齐齐的拜服于地,纵声高呼道:“舍身卫道,除魔护生,万死不悔。”

那声音,上至天听,下达九泉,响彻天地,经久不绝。

眼前的景象,让四位久历世事的仙师,湿了眼眶。

张玄之上前两步,拱手为礼,对一众徒子徒孙,行叩拜之礼。此情此景,能说些什么,还能说些什么呢?

有弟子如此,何愁道门不兴,道气不存?

张玄之大受感动,自他披上紫袍以来,已是许久没有这等感觉了。

情由景生,便是他这等超然洒脱,也不免为之动容。

只听他开口诵道:“人道渺渺,仙道莽莽。鬼道乐兮,当人生门。

仙道贵生,鬼道贵终。仙道常自吉,鬼道常自凶。

高上清灵爽,悲歌朗太空。唯愿仙道成,不愿人道穷。

北都泉曲府,中有万鬼群。但欲遏人算,断绝人命门。

阿人歌洞章,以摄北罗酆。束送祅魔精,斩馘六鬼锋。

诸天炁荡荡,我道日兴隆。”

龙虎山上,众人放声高诵《度人经》,视死如归,除魔卫道。

星火积蓄,以待磅礴。

致诚致信,道门可兴。

时不我待,距北斗难移,仅剩不到十个时辰。龙虎山众人,紧锣密鼓,为布阵做着准备。

龙墨轩看着众人忙忙碌碌,想着上前帮忙,又不知从何帮起。

一者,他不是道门中人,不识这阵法之间的玄妙。

二者,他远来是客,堂堂道门仙宗,岂有让客人劳作之礼?

急得他坐立不安,左右徘徊,心烦意乱。

“哎,大家都忙的不可开交,你倒好在这里乐的清闲。”见面就怼,想来必是郡主到了。

“哎哟,我对布阵之事,一窍不通。如今要我做这阵眼之位,终是心中不安啊。”他那紧缩的眉头,应证了心中的忧思。

“临来时师傅对我说,此事凶险万分。我们若是此刻退却,他绝无半句怨言。”江漓语气眼神游离的说道。

“不,护国卫道,乃是习武之人的本分。便是仙师不曾想请,我亦责无旁贷。”对比江漓那游离不定的眼神,他的眼神却是十分的果敢决绝。

“倒是你这金枝玉叶,何必趟这浑水?”龙墨轩看着江漓的一身道士打扮,心有不忍的说道。

“我本就是龙虎山弟子,师门有事,我又岂可退步?”此刻的江漓,愈发多了几分剑客的样子。

“你可知,强行改变星象,乃是逆天改命之举。稍有不慎,便有性命之忧。我虽入阵,却分守北方,未在中心。便是有变数,我可安然无恙。可是你......”江漓的语气依然故我,然这言语之间的情感,已是有了明显的变化。

星象乃是天道的预示,强行改变星象,实乃逆天改命之举。

改变天命,这是多少英雄豪杰,最无力的呐喊。千百年来,一句“天命如此”,锁住了多少人的桀骜不驯。

无论多么伟大的人物,最终在这天命之前,屈膝臣服。

天命,真就无法改变吗?

若真是如此,那光武皇帝,何以在绝境之中,再兴大汉?

其间因果,鲜有人知矣。

妄改天命,这等业力,非同小可。便是道陵祖师复生,只怕也承受不得这般业力。

更何况,他这名号剑神的凡夫俗子?

阵眼,乃是阵法的核心所在。管你阵法威力如何,只要破了阵眼,便再无作为。

正因如此,身处阵眼之中,乃是将自己,至于九死之地。倘若稍有差池,两方阵法的威力,同时倾覆而来。

阵眼之人,除了身死道消,绝无善法。

龙墨轩非道门中人,凭借武学修为,强行运使道门至宝,本就是以命相搏。此番,阵法未得纯熟,威力全凭他的修为供给,凶险又添几分。

九菊一派,又非等闲可比。百年前,便能让天师一脉,断了传承。而今,卷土重来,想来实力更胜往昔。

此间利害,张玄之一五一十的说于芷曦,只盼她知晓此间凶险,权衡一二。却不想,经由江漓之口,说于他听。

“丈夫立世,有死而已。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我不求青史留名,只盼一己之力,换华夏无恙。”

天下剑士,何止千万。

独他一人,名号为神。

但是他心,仍有挂碍。双眼之中,满是歉意,有意无意的望向芷曦。

“夫君,你且宽心。到时,我为你掠阵。”她的嫣然一笑,倒是让他颇感意外。

话到此处,天边忽然风雷大作。一块黑云,如同锅底一般,将整个龙虎山,笼罩其中。

这股风雷,古怪至极。铺天盖地而来,只一个瞬间,便将十余名弟子化作灰烬。

听到动静,龙墨轩一个箭步冲到屋外,却不想和赶来的张玄之,撞了个满怀。

“仙长!”也亏他身手敏捷,一把扶住。

“看来九菊一派先动手了,此刻不急布阵,还请援手。”老道长言语中的急切,已说明事态的严重。

东方渐白,正是破晓之际。

惊雷声声,破除世间邪祟。

且看我道门仙宗,如何破却东岛奸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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