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挺进至山脚树林待命。
夜色中,占地宽广,重楼叠嶂的三真观已近在眼前。
这是一座建于半坡上的宏伟建筑,若是驻扎一支人马在此,确可堪称堡垒要塞。
眼见春香还有最后一丝疑虑,卓坚主动请缨,表示愿意前去探查情况。
“如果她真藏在这里,一定会加强戒备,会利用地势,在高处设置观察哨和弓箭手。知道我在说什么吗?若是发现有这样的迹象,那就说明消息属实。”
卓坚答应一声,很快消失在树丛里。
但春香还不放心,又派两名斥候从两翼绕过去,到前面抵近侦察。
军令中,师傅虽未明说忽然调自己所部赶往无明殿的真正原因,但可想而知,一定是感受到了不小的威胁。无明殿留守兵力薄弱,且新收服的影子人余部并未归心。天香此时若反戈一击,的确有可能会给正在实施那项计划的师傅制造麻烦。
绝不能坏了师傅的大业。
至于禁宫防卫……
率部出发时,安惇所部尚未赶回。究其原因,其实也怪不着他。派安惇顺道往酉南剿匪,是尚书令亲自下的令,并得到了聂玉琅的默许。
大多数时候,聂玉琅的意思,也就是师傅的意思。
但春香不敢大意,行军途中又让人去查明情况,了解鹰愁峡的土匪到底出自何处。
结果大吃一惊。
袭击哨所,盘踞鹰愁峡的竟是徐三公子残部。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前些日子莫名消失于霸东的徐三公子现身酉南?就算是他,曾经的霹天军次帅,氐人首领,竟沦落到去袭击边关哨所的地步?鬼才相信。
再说了,千里迢迢跑回老家,却只取那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对他有什么用?
结合从无明殿发来的指令,只要稍微动动脑子,便能发现其中隐藏的秘密。
曾经的对头果然手拉手走到了一起。
春香毫不怀疑,霹天军残部现身酉南,正是妹妹搞的把戏。
声东击西。
可惜,两个失败的人联合起来,最终还是只能失败。
妹妹真是糊涂。
不过就是个指挥使的位置,何至于闹出这么大动静。
或者这只是她的筹码?
试图以此让师傅对她刮目相看?
不,应该也不会。
妹妹性格孤傲,此举不太像是出于这样的考虑。
也许她只是想让姐妹俩来场较量。
为了证明自己,亦或是为了她这些年来所受委屈。
那就来吧。
就跟从前一样,就跟自小到大一样。
不就是要看看谁更优秀,谁更擅于领军。哼,任何一方面,姐姐都不会输给妹妹。
来的途中,春香已考虑得十分周到,天厍军毕竟是天子御卫,职责是护卫皇帝,如今悉数离开都城,难免疏漏。因此她已下令,让邢平和竹精在办完私事后速去拦截安惇,让他放弃追剿叛匪,尽快率部赶回盛都。
另一方面,春香本想尝试与山上取得联络,但派出的斥候却一直没有返回。
情况不明。
而她一路来此探听到的消息却越来越清晰地显示,徐三公子将与天香会师玄都山。果真如此,那他们选择的见面地点,一定就在三真观。
因为这里可是徐道长的老巢。
少顷,最先返回的是派去左翼侦查的斥候,他带回的报告印证了春香的猜想。
在被对方哨兵发现之前,斥候潜行折返,报告情况。“那个方向有两名哨兵,就藏在路边一块巨石上。那地方距道观不远,岩石上方有一处凹陷,是个很好的观察哨。”斥候说。
“确定对方没发现你?”
“确定。那时候,两个人正好望着另外方向,全都背朝着我。”斥候保证道。
值哨时竟在东张西望,这样的对手毫无军纪可言。
难怪此前空有数万之众,亦会败给安惇。
春香嘴角露出微笑。
很快,另一名斥候和卓坚也相继回来了。两人同样取得了收获,而且也均未被对方发现。
三真观内果然大军聚集,严阵以待。可惜却只是一帮毫无组织纪律的匪徒。
可见这位徐三公子徒有其名,实则统御无方。
另外也足见自己选择穿越林地,而非沿大路上山多么有远见。
当初酆城之战,春香仅参加了对影子人的战斗。但在攻占无明殿不久,她就率部返回盛都,将胜利果实留给了妹妹享用。
至于雷成的部下,她几乎可以算是没交过手。
“我们要拿下这地方。”所以她此时信心满满地说,“而且要快。”
“最好立刻动手。”紧随身旁的马护也说。
“你俩呢?对此怎么看?”春香转过身,向站在身后的黑风双煞征求意见。
公豹没有吱声,扭头看向雌虎。
雌虎稍微犹豫了一下,说:“咱俩打打架还可以,若论施展计谋,排兵布阵,却是不会。一切听凭副指挥使大人做主。”
“敌守我攻,不可强取。我明我暗,当用奇袭。”
“大人英明。”马护立刻奉承道。
“对,天也黑了,正好发动奇袭。”卓坚看了眼一旁默不作声的女屠说。
这女人总绷着脸,一副刻板表情,很少开口说话。
她几乎不离春香左右。
春香想了想,忽然吩咐女屠:“你去解决那些哨兵。发动进攻时,我不希望对方有一点时间做任何准备。”
待女屠领命离开,她再次回头看向身后。夜色中,大军鸦雀无声。
“叫弓箭手全到前排,随后是掷矛兵。”春香正式下令。
命令低声传达至林子深处,弓箭手小跑着涌到前排,紧挨着开始列队。手持长矛的士兵跟随其后穿过树林。不过由于树木茂密,队列并不整齐。
准备好之后,她才下令队伍列队出击。这样,走出树丛快到林子边缘时,队列便整齐起来。
弓箭手无声无息走到前面,整齐排成长长一列,目测已到弓箭的有效攻击距离。
然后随着当头一名举起弓,拉开弦,其他人同时照做。少顷,一声清脆的弦声在首位炸响。紧接着,弓弦轰然铮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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