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宁县的员外和士绅们,正好也是需要准备大量的工人,以应对接下来的工坊潮。资本方与劳动方,一拍即合。大量的轻壮劳动和超过十岁的孩子,都被招去做学徒工。工坊没开业之前,暂时只管饭没工钱。
而休宁县城外的流民,只剩下一些老弱,残疾,精神不太正常和一些个好吃懒做的街溜子。休宁县的救济压力一下子少了一大半,整个社会的风气,也是焕然一新。
正在县衙后宅,安慰老妻的罗县令。听过文吏的汇报,立刻吩咐衙役们:“去把县丞,县尉,主簿和两位师爷全部请来,本县有要事,找他们相商。”孙氏也是个识大体的,见丈夫有公务,也不再闹着要回老家,去找儿子啦。
罗静宜和奶奶一起,回屋去做女红。不久两位师爷最先到了后院,齐声说道:“见过东翁。”陆师爷先开口问道:“东翁!不知唤我二人前来,所谓何事?”罗县令吩咐仆役道:“快给两位师爷上茶!”转头又对两位师爷,和颜悦色地说道:“陆兄,钱兄不急,先坐,先坐。”
待二人坐下,喝过茶水之后。罗县令笑着问道:“最近休宁,可谓是怪事连连。自打那许大由在四方酒楼开始说书,不少外地的学子,富商都前来捧场,休宁就开始热闹了起来。今日,五个员外郎家和十多个士绅家,集体行动。先是疯狂收购铜钱,就连含铅量巨大的劣钱,也是来者不拒,照单全收。现在更是把城外流民中的青壮和孩子,全部都招走,当什么学徒。老夫实在是想不通,他们到底是在干什么,又是为了什么?”
陆师爷擅长刑名,平日里协助县令,升堂断案,处理往来公文。于是,一言不发。而钱师爷思索片刻,开口回道:“东翁,外县能多来点,到咱们休宁花钱的,总比光跑来,需要救济流民强。许大由在这一点是有功的,但毕竟是因说书而起,不便表彰,以免惹人非议。许家这次率先放粮,又善待自己工匠。县里就不能,视而不见。东翁可写副字,以示鼓励。”
罗县令连连点头,说道:“嗯!,钱兄说的在理,许家积善成德,应当表彰。来人!”一个文吏跑来,问:“县尊有何吩咐?”罗县令说道:“你去书房,将本官前两日写的,宁静致远那一副字,装裱好,送到许大由家中。见到他们就说,本官感谢他们,为城外流民所作之事。”
文吏得了吩咐,立刻前去办差。钱师爷又开口说道:“他们大量招收学徒工,暂时不可能派上用场,想必是为了将来大开工坊,做些准备。”罗县令面露不悦地说道:“这些人,都是县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各个耕读传家,却是一身的铜臭。”
钱师爷笑道:“县尊,耕读传家不假,但也不代表,他们不喜欢钱。好在他们所做之事,对穷苦百姓也是有好处的。”罗县令忙问:“哦?钱兄此话是何意?”
钱师爷呷了口茶水后,继续说道:“县尊,他们大量招工,最起码一多半青壮,不用再去救济了,剩下的老弱又吃不了多少,也用不着顿顿给他们喝稀的。还有,他们大量收走劣质铜钱,我休宁县的百姓不用再担心,手里的劣钱花不出去,损失相较,少了许多。”
罗县令问道:“收了劣钱,自己又很难花出去。那他们自己,到底图什么?”钱师爷回答道:“联系他们在大量招工,他们要做的工坊,十有八九和铅有联系。钱某猜测,他们需要大量的铅,自己暂时无力开采。于是大量收购劣钱,让那帮造假币的,给他们打白工。至于收来的铅,具体要怎么做,这就不是钱某所能理解的。”
陆师爷笑道:“钱兄这么一说,陆某也是豁然开朗。东翁,咱们县衙也可以,发布公告。就写县衙要为民解困,按市价收走百姓手中的劣钱。将来等他们用铅的时候,咱们可以再和他们,好好谈谈。”
罗县令笑道:“陆兄所言极是,本县爱民如子,怎忍心见,自己的子民受苦。钱兄,你就按陆兄说的,尽管去做。”钱师爷领命而去,一边发布公告,一边大量回收劣钱。全县的老百姓,无不称颂一声罗青天。
外县的士绅,地主和商人,闻讯之后,纷纷低价收购劣钱,又转卖到了休宁县。铅矿的开采量也开始加大,造劣钱的那帮人,也是拼命地,在加班加点生产劣钱。
半个时辰后,县丞,县尉和主簿,都来到了县衙后堂。县里的主官全都到齐了,罗县令先请他们入座,吩咐仆役上茶。陆师爷就站在县令身后,县丞,县尉和主簿给县令行礼之后,互相客套一番,便开始落座,等待县令训话。
董县丞品阶是正八品,属于县令的佐官,职权大小完全取决于,知县的工作态度。由于罗知县较为勤勉,董县丞几乎就是个摆设。主簿姓李,是李都头的表兄。官阶正九品,属于县令的佐官,县里的三把手。主要负责管理户籍,钱粮和账簿等。县尉姓齐,和齐员外是本家兄弟。品阶也是正九品,属于县里的武官。主要负责维持治安和捕盗等琐碎事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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