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轮炮击。

第三轮炮击以后,清军营寨里就像蚂蚁窝入了水一样,见里面的清兵丢盔弃甲地朝镇海楼的方向跑。

“追——”陈享下令。

火枪兵让位给冷兵器杀手队,杀手队也是排着一个个小型的鸳鸯阵迅速推了过去。

看上去坚不可摧的营寨里只有满地的死伤和血腥,刀枪盾牌之类的丢得满地都是。

陈享的步兵阵列而行,毫不散乱,可见这些时日来陈享和红旗军训练得卓有成效,丝毫不弱于英夷法夷的火枪兵纪律。

这个时代,个人勇力已经退居在后,精锐部队最讲求的就是不动如山的战斗纪律。

陈享的火枪兵已经有了这种可怕的战斗纪律和战斗勇气。

踏着清军的死尸和丢弃的物资旗帜,陈享的火枪兵已经杀到了镇海楼边缘。

镇海楼的炮台突然冒起了黑烟,呼啸而来的铁球蹦跳着砸向陈享的步兵队伍。可是两门老式大炮带来的杀伤力仅仅是带来十来个人的死伤,而红旗依旧在高高飘扬,队列也丝毫没有任何慌乱,沉静着,默默地前行着。死伤的同伴有后面上来的辅兵们抬了下去。

这时候,听得陈享一声大吼。

也不知他那看上去平平无奇和普通人差不多的身躯里怎么能够发出如此巨大的吼叫声响来。

陈享双腿点镫,战马就如利箭一样飞驰出去,张碧云的马队虽然并不适合在这样的山上进行冲锋,但却一个个拔出战刀,在战马“唏律律”地呼啸中冲了上去,他们都将陈享挡在了自己的身后。

这短短的瞬间,镇海楼炮台上又发出第二炮,这次两颗铁球却是什么也没有打中,只将那树木打断了不少,人却没有打中一个。

李春初心中冷笑,清军的炮台已是慌了手脚,连校准都没有就乱放炮,那能够打到什么?而这样的军队非但无法抵御自己手下受过一定训练的士兵,到时候面对英法联军就更没有能力抵御了。

想来八里桥的蒙古马队也是如此吧!

红旗军的马队很快就冲过了炮台,后续跟进的步兵则在炮台大开杀戒,只是短短瞬间,就将数百守卫炮台的清军杀了个干净。

李春初看大局差不多已经抵定,提着枪轻轻磕了一下战马的腹部,那训练得极好的战马立刻缓缓地奔跑了起来,灵巧地闪过地面上的障碍物,只是一小会功夫便冲过了炮台来到了镇海楼下。

镇海楼。

有“岭南第一胜概”的美誉。是明洪武十三年永嘉侯朱亮祖扩建广州城时候所建,高有七丈五尺,广有九丈五尺,范围有五丈七尺。下两层围墙用红石砌筑,以上为青砖墙;底层墙厚达一丈四尺,上有复檐五层,绿琉璃瓦盖,饰有石湾鳌鱼花脊;镇海楼形似塔又似楼;楼顶正面悬挂“镇海楼”的横匾。正对着珠江宽阔的水面,让一座并不高峻的越秀山显得气势非凡。

镇海楼前的广场上到处都是搏斗的痕迹,死伤的清兵和红旗军到处都是,跪在地上的清兵更是黑压压一片一片地。

李春初下了马,抬头观看,见那镇海楼两旁悬挂一副龙飞凤舞的对联:“千万劫,危楼尚存,问谁摘斗摩霄,目空今古;五百年,故侯安在,使我倚栏看剑,泪洒英雄!”

李春初默默地念了一遍,心中想道:“摘斗摩霄今看我,倚栏看剑岂让人!”胸中豪气不觉高涨,大笑三声,迈步便朝镇海楼中走去。

只见镇海楼二楼的地板上跪着几个顶翎辉煌的清廷官员,旁边倒着几具尸体。

李春初认得其中的几人,有一个正是那武探花庆福、另一个是霍宝映,两个人俱是身上汩汩冒血,是被火枪打死的。

可惜了,他们一身宗师级别的武功,就这么死在火枪之下。

“禀堂主,已生擒了广东巡抚柏贵、广东布政使吴鼎昌……”陈享抱拳道。

“广州将军穆特恩呢?”

“前些天被几个据说是京城里来的贝子带人锁拿回京去了,只有广州八旗满洲副都统,已是被打死在那里了。”

“也罢!”李春初淡淡地说。“少了这么一个也无甚大碍。”

这时候跪在地上的广东布政使吴鼎昌抬起头来,死死地盯着李春初那张年轻得有些过分的脸,嘶哑着声音说:“红巾贼!”

李春初看着他那张老脸,突然闪电般正正反反抽了他四记响亮的耳光。

他下手并不重,这等文人官员他要杀掉甚至都不需要花气力,要打耳光不打死反而还要控制好手上的力道。

“格老子,你个龟儿喜欢做狗却是要把人当成贼,有什么脸面来咒骂我们?广东鱼米之乡,却是饿殍遍地,你个龟儿还敢有脸叫嚣!我日个你仙人板板哟!”

李春初一边骂一边拖着吴鼎昌的辫子,他拉着一路扑跌痛嚎的广东布政使将他扯到镇海楼的栏杆前,指着四下旗帜飘扬的洪兵营寨,道:“看到没有?什么叫官逼民反?什么叫民不聊生?你个龟儿子做的好官!格老子的,老子稀罕你个破布政使,不就是咸丰小儿的一条狗而已!吸吮民脂民膏你们在行,治理地方无耻无能!”

那广东布政使吴鼎昌喘息着骂道:“你们造反杀官,终有上刑场吃千刀万剐的一日!老夫死则死矣!终守臣子气节!”

“呸!做满洲鞑子的狗,你叫有气节?你只是一个汉奸而已!有气节你怎么不为我汉族人守,有气节你怎么不去驱逐洋夷,收回香港?有气节,你怎么不去救千千万万在饥饿中挣扎呼号的广东人?你算什么有气节?”

那吴鼎昌也不理会只是口中不断喃喃地骂着,挣扎着。

李春初厌恶地甩开手,道:“拖出去斩了。”

两个膀大腰圆的洪兵从旁边过来,夹起吴鼎昌就朝外拖将出去,那吴鼎昌的一张老脸登时便如同死灰一般,整个人似是没了脊梁骨,任由洪兵拖拽着拉到楼下,按在一个圆木桩上,那洪兵拖着他的辫子朝前一拽,另一个手中钢刀手起刀落就将吴鼎昌的人头砍了下来。

那拽着辫子的洪兵兴奋地提着还在滴血的人头四下摆动着,丝毫也不顾那滴落的血滴将他身上的衣服染红。

而楼上跪着的广东巡抚柏贵则是两眼一翻白,生生晕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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