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处浅滩旁,我将自己的手来回晃动在唐鑫的眼前,倒不是炫耀,我只是希望他能给我点反应。

不知怎么回事,从刚才触碰到他的右手开始,他就一脸死相的毫无反应,缩在地上抱做一团,我是将他的魂也一同烧在那个地方了吗?

好吧,不开玩笑,他从前面就开始时不时地发抖,像是在害怕什么东西。

稍稍打量,也许他也很怕疼,腰上、背上、腿上、手臂上都是一些被划伤的痕迹,他那俊俏的脸上和胸前应该也有很多划痕,怕冒犯他,我也没细瞧。

我想他并不是冷着了,却还是给他生了一团火,至少这让我看起来没那么没人情味。

“你能自己动吗?要能动的话,我先走一步了。”我小心翼翼地向他打探道。

我稍稍侧了侧脸,没有看他是什么表情,而是将眼睛放在了他蜷缩着的双腿上,示意我在问他。

真是无语,连我这么内向的人被问问题都能嗯嗯啊啊地回答几下,他这家伙倒是半天没响一声。

我算是知道,在长辈眼里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了,这家伙自闭的样子,连这里令人呼吸顺畅的空气都会变得僵硬。

那天不是挺拽的吗?你要真的气我抢你丹药还把你拖在地上走了那么长的距离,你就起来打我一拳啊。

非要这样emo吗?我觉得你也不太硬。

好吧,如果他真的连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我想我要么坐在这里陪他,要么给他来点放血疗法——虽然是放我的。

我当然会选后者,事情远还没有结束;远处,云山之上,监星峰还牢牢地在那伫立着。

这么做有很大的可能会让他知道我的身份,但不知为何,明明被背叛了那么多次,我却还是觉得他不会告密。

也许我真的领悟到了枭哥宇宙能量的真谛,背叛我的人,我会给他一百万。

可又有什么办法呢?客观上来说,他确实帮我阻挡了那妖物很久,好人不该受到恶意,被枪指着,对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我站了起来,靠近到了他的身前。

现在,是他落到了我的影子里,这样想来对我来说也不是很亏,尽管这里没有任何一个观众。

“你走吧,我没事。”见我有所行动,他才缓缓开了口,像是我触动了什么机关似的。

我大概是明白了这样的情绪有多麻烦,所以我不可能就这样把他放在这里,“真的没问题吗?我要就这样拍拍屁股走了,你要是没回来,我又得成为宗门罪人了,你是真的好还是假的好?你要是——”

“你能闭嘴吗?!”他命令道。

我被吓了一跳,有些猝不及防,我偷瞄了他一眼,可能是我多嘴了。

我真的很想走,可又实在放心不下,若是有个人能替我看着他就好了,这样真要出什么问题了,责任也不在我身上。

绕着篝火,我站到了他的对面,背对着他,可后来又觉得不妥,就慢慢平移到了他的眼角之外。

半晌,他才整理好情绪,内疚又内敛地开了口:“你走吧,我纳戒中还有传音符。”

“为何不现在用,我们都已经这样了。”我问。

“只能传给梁忠,我不想用,他不会跟其他人呆在一块儿。”

“可——”

“别问了。”

他有些厌烦,回复简短;我想如果我再继续呆下去就要窥探到他心里的想法了。

若是再坚持,也只会吵一顿,我还是用不了那张传音符,我指望不了梁忠去帮我找明极宗的那些长老,更拉不下脸跟他说我现在的困境,这应该是我一个人的事情。

我可不想那么令人讨厌,毕竟我自己的生活都还是一团乱麻。

在要求看完他说的那张传音符之后,我头也不回的走了。

“你自己小心。”要是个正常的朋友我就这样说了,我想说些什么,可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临了,还是脱口而出了四个字——“就这样吧。”——像是给这一切做下个了结。

要说对他还有什么怨气吧,我想还是有的,只不过这感觉可能没那么强烈了,或是说现在我还有更麻烦的事要去应对。

反正报复也报复了,就这样吧,已经不重要了,或许吧。

离开了他,我独自寻找明极宗大部队的方向,不知怎的,我总觉得与他的瓜葛还未就此了结,今天的厄运也还远远没有结束。

被命运吸引吗?没想到我居然会相信这个。

日渐西落,路的尽头,一个人影正疲惫地向我走来,还来不及我细细思考,落日的余晖已肆意地爬上了那人的面庞。

是董锡,没想到他人在这里。

不用他开口,我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到他会问我唐鑫去了哪?他们一定是走散了。

正好,他不正是我所想的那个照看唐鑫的人吗?他可太适合了;而且上一次我兽核之约的失利,他也为我说了很多话,我想我对他还是有很多好感的。

我热着脸贴了上去,正想开口,却被他阴戾的眼神给吓了住。

“呃......那个......”我有些语塞。

他一只手压住了我的肩膀,一只手指向了我来时的路,那条路的远处还燃着火光,“你来的那条路,发生了什么?”

来不及多想,危险感再次布满了我的脑门,搞得我满头大汗,我开始盘算起如何反击。

见我愣神,他又厉声道:“那条路,发生了什么?!”

果然提前在兽林入口等着的那几天是在等我吧......

我想我得冷静,如果他是受托于人准备干掉我,那现在又为何不动手呢?也许他只是近看时眼神比较凶......

真的是这样吗?

我的状态还没有恢复到原来的五分之一,真要在这儿开打,我还是没有胜算。

也许他只是真的很在乎自己好朋友的安危,对吗?不然还能作何解释?

是啊,还能作何解释呢?难道你会认为你跟唐鑫的关系比他俩还铁吗?

可不知为何,我脑子犯浑,死活不想告诉他。

“那里很危险......不要过去......不要过去......“也许我应该装作被吓傻了的样子,来掩饰我害怕他的样子,或者是......停下我这劣质的把戏,从他那皮笑肉不笑的脸下活下来。

这次他双手捏紧了我的肩膀,将他的脸盘子凑了上来,“是这样吗?不要急,你再好好想想,慢慢说,你在这里很安全。”

“唐......唐鑫在那里,我把他丢下了,真的很抱歉,我......怕,你会怪罪我。”我声音发颤指向了那边的路。

“这样吗?”他松了一口气,欣喜地收回了手,喜笑颜开地看向了那条路的方向,“我想我得赶紧过去了,他一个人在那儿万一再遇到什么妖兽可就不好了。”

“会用藤蔓吸食生命精华的?”我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他瞪了我一眼,又问道:“没错,你也遇到了吧,他们还在缠斗吗?”

“嗯......”

有哪里不对,有哪里不对,可哪里不对呢?

“状况我差不多清楚了,继续往我来的那边走吧,有个搜救营地就在那边。”他慷慨地为我指了指路。

难道真的是我多虑了吗?说到底你害怕他也只是你的第一感觉而已。

你只是觉得他会害你。

可......你把他留在这里,也没有任何手段能对付他。

望着他的背影,我将信将疑道:“你打的过那只妖兽吗?”

这是我最后的一点坚持。

“当然。”他似乎给了我一个很可靠的答复。

是这样吗?

......

为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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