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欧以屾伏案处理公务,安安抱臂仰着头,小脸耷拉着,嘴撅的能挂东西,一只脚用力地点着地,发出令人无法忽略的声音。

欧以屾抬眼看了看生气的小朋友,很快又将视线移回报告上,却是打趣道:“知道你是在发脾气,不用再跺了。”

安安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用力地拍在桌案上,气势汹汹道:“我才是这里的老大。”

欧以屾一挑眉,笑着顺她的意道:“好好好,你是家里的老大。”说着换了一份新报告来批阅,看起来就像在逗孩子玩。

“既然我是老大,家里凭什么有能越过我的存在。”安安一把将欧以屾的报告扯过来,逼迫他正视自己。

欧以屾反问道:“加德(guard)是最近才出现的吗?”他顿了顿,自问自答道:“不,从玫瑰庄园建成后它就在这里了,十二年,24小时无时无刻不在运行着,你生气的不是它的出现,而是它阻止了你妈妈的离开。”

安安被欧以屾戳中心事,气焰消了不少,支吾道:“你别转移话题,我们明明在讨论的是话语权的问题。”

欧以屾冲她招招手,“过来。”

安安犹犹豫豫地走到欧以屾跟前,欧以屾将她抱了起来,放在腿上。

“安安,我不能让一个会影响我的人离开身边,而你也想妈妈陪着你,我们的需求是一致的。”欧以屾摸了摸安安的头,循循善诱道,“我们才是一国的。”

安安皱着小脸,踌躇道:“可是妈妈在这里会不开心的,不开心的人会死掉的。”

“所以你得让妈妈把注意力都放到你身上,有了新的寄托,人就不会死掉。”欧以屾继续道,“不会有人不喜欢我们安安,妈妈也会很喜欢你的,如果你能填满她的世界,就没有地方再容下别的东西。”

安安歪着头似懂非懂地看着欧以屾,她觉得眼前的人好像童话故事里的狼外婆。

安安天真地抱住欧以屾的脖子,童言无忌道:“我知道了,你想让我当绑住妈妈的绳子,只要妈妈对我心软,她就不忍心离开我,离开这里了。”

欧以屾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安安跳到地上,兴冲冲道:“那我现在就去刷妈妈的亲密度。”说着小跑出了书房。

安安一路跑到了自己的房间,脸上的笑容才收了回去。她愁眉苦脸地坐在床上,陷入天人交战中。

欧以屾抛出的条件对小朋友来说很动人,小大人的她怎么不明白欧以屾想让她做什么,只是自由翱翔的鸟不该被关进笼子里,再用食物驯化它,这种对精神世界的摧毁和指定的重建是另一种残害,不该用在她妈妈身上。

可是她爸爸呢?安安万般纠结,如果妈妈对爸爸有很深的意义,深刻到会影响她那理智冷静的爸爸做决策,放妈妈离开,好像确实对不起爸爸。

安安哀嚎着抱起她床上的毛绒玩具打起滚来,不一会儿,安安坐起身来,打算找一个不知名的情感论坛发帖求助,却发现自己被限制在了庄园内的局域网中。

安安跑出房间,对着门外的摄像头比了个很粗鲁的手势,愤愤道:“告状鬼,看你干的好事。”

摄像头的指示灯闪了一下,下一秒便转了个方向。

庄园内有近千个摄像头,在佣人们休息后,依旧兢兢业业地守护着庄园内的护卫工作。

甘棠的房间外有一个,房间阳台的栏杆石雕上也有一个。

此刻石雕上的摄像头里是欧以屾对着点燃的烟发呆,他站在阳台上已经好一会儿了,点了一根又一根的烟,只是看着却不抽。

甘棠迷迷糊糊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隐约看到窗帘透进来的光和模糊的人影,她当即被吓得清醒过来。

她随手抄起柜子上的摆件,鬼鬼祟祟地往阳台走去,借着外头的光,看清楚了欧以屾的脸。

他似乎也察觉到了甘棠,转过身来,将手里的烟掐灭,散了散身上的烟味便走进了房间。

“你,”甘棠警惕地握了握摆件,问道,“大晚上不睡觉来我这里干嘛?”

“刚结束完手头的事,过来看看你。”欧以屾没有隐瞒直言道,“自从你逃跑失败后,我们还没见过面呢,我有点想你了。”

欧以屾不提逃跑的事还好,他这一提甘棠气得肝疼。

“你早都算好了,故意让我在大门前白高兴一场。”甘棠咬着牙道。

欧以屾避重就轻地回道:“加德只是日常行使保护座庄园的职责。”

甘棠冷哼一声,偏过头去小声嘀咕道:“随你怎么狡辩,你就是打定主意不会让我回去。”

“是啊,不会让你回去的。”欧以屾伸出手,用手背划过甘棠的脸颊,淡淡道:“我不能把软肋交到别人的手上,要么我把它藏起来,要么我自己亲手把它毁掉。”

说话间欧以屾的指尖划到了甘棠的脖子,修剪整齐的指甲还是在甘棠的皮肤上留下了触感,最脆弱的部位掌握在别人手中,生命被时刻威胁着的毛骨悚然让甘棠不禁打了个寒颤。

欧以屾轻笑一声,手上一翻转,握住了甘棠的下巴,“你似乎很害怕我会选第二种。”

甘棠心中腹诽这不是废话吗?谁不怕死?更别说欧以屾现在展现出来的难以捉摸,没准真会杀了她。

“你放心,不会杀了你,所以才大费周章把你困在这里,我总得把逆鳞藏好不是吗?”说着他吻上了甘棠的唇瓣。

他身上自带一股冷冽,仿佛是死神落下的吻,冷冰冰地点在了甘棠的唇上,叫她四肢百骸如坠冰窟,忍不住一哆嗦。

“你很怕我吗?”欧以屾平和的脸上裂开了一丝错愕,很快他收回了手,审视地看着甘棠,徐徐问之:“我很想知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喜欢我的?”

什么时候?甘棠自己也记不太清了,就是很突然的、那种心悸消失了。

“大概是最近吧,我不太确定。”甘棠如实回答,她随口道:“或许是知道了你让甘罗顶缸的事吧,我发现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很远了。”

欧以屾若有所思片刻,迟疑道:“你是在为你弟弟鸣不平吗?”

“没有。”甘棠道,“那是你们之间相互利用的事,你给他行了便利,终究会找他讨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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